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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臉埋在俞燼沒有呼吸起伏的頸間,清瘦的手臂仿佛荏弱的藤蔓緩緩攀附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
「俞燼,我不敢問謝道婪,我害怕,你告訴我,他這樣下去能夠支撐多久?」
林願溫熱的呼吸落在俞燼雪白冰冷的皮膚間,無論他怎麼竭盡全力去溫暖,他都不可能在死去千年的俞燼身上留下半分暖意。
「他和那個時候的你,是一樣的嗎?」
俞燼緊緊環住他的小妻子,精緻的薄唇吻在他的臉頰,落下一個滿是涼意又藏著脈脈溫情的吻:「也許吧,他雖然是我的天魂轉世,我們一樣,也不一樣……」
林願已經不準備做什麼了,他能做的只有陪伴和等待。
【叮!恭喜宿主,反派謝道婪黑化值已降至50%。】
盛夏潮熱沉悶的傍晚,暴雨如注,整個世界都仿佛籠罩在朦朧的雨幕中。
林願坐在檐下,聽到那道熟悉的機械提示音時,神情有些恍惚。
夜幕降臨,雨還沒有停下,暖黃色的路燈照著朦朧不清的雨霧,有些模糊視線。
林願等到十點,十二點,凌晨兩點,謝道婪依舊沒有回來。
靠著旁邊的方柱,林願沒有著急躁,也沒有痛哭流涕,他非常平靜,因為謝道婪說過自己在這裡等他,他怎麼捨得不回來,他會活著回來見自己。
凌晨四點的時候,林願實在支撐不住睡了一會兒,醒來時晨光熹微,靜謐照亮通往小樓的那條道路。
遠處有車燈光照來,林願的呼吸和心跳都要停止了,起來時因為太過猛烈,再加上昨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眼前驟然一黑,摔在了地上。
林願摔得眼冒金星,疼得直抽氣,可他不在乎,趕緊從地上起來,一瘸一拐跑到院門前。
熟悉的車輛停了下來,后座車門打開,林願看到謝道婪的時候愣住了。
謝道婪面色蒼白,白袍上沾著斑駁的血跡,左邊眼睛戴著白色的紗布眼罩,鮮血微微洇出。
完好的右眼漆黑暗沉,眼眸深處翻湧著陰鬱戾氣,仿佛一隻暴怒癲狂的瘋獸。
在看到林願時,瘋狂暴戾的凶獸溫馴了下來,謝道婪朝他輕輕笑了一下,低聲道:「抱歉,我這次回來得太遲了,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是不是等急了?」
林願伸手想要去觸碰謝道婪臉上的白色眼罩,眼睛微微發紅:「你眼睛受傷了,是不是很嚴重?」
謝道婪握住林願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依戀地蹭了蹭,在林願柔嫩微涼的掌心落下一吻。
「沒什麼,瞎了,一隻眼換一個鬼王,我不虧。」
這樣不顧自己的話,林願聽著真的很憤怒,可是他沒有辦法對謝道婪發脾氣,他的先生就像是一個獨行的殉道者,仿佛千年前的俞燼。
他怎麼捨得讓自己成為愛人的負擔?
一絲一毫,林願都捨不得。
進了小樓,兩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林願狗狗似的在他身上嗅來嗅去,眼巴巴地看著謝道婪道:「只有眼睛嗎?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
謝道婪撩起廣袖,漫不經心道:「胳膊上有幾道抓傷,不過沒事,養兩天就好了。」
林願還是不相信,他解開謝道婪的腰帶,脫下長袍和中衣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才終於放心。
「這次的鬼王很厲害嗎?竟然要你犧牲眼睛才能打贏,以後會不會還有更厲害的?」林願擔心得要命。
謝道婪將他摟進懷裡,下巴抵著林願柔軟的發頂,在一片溫柔暖融的晨光中低聲道:「確實凶得很,不過比起他還差了不少。」
他,自然是指俞燼。
林願不願意和他提這些事,哼哼兩聲,手指在對方緊實深刻的腹肌上摸摸:「我昨晚等了你一晚上,好辛苦,謝道婪,你親親我,你這次回來,到現在都沒有親我……」
謝道婪輕捏著他的下頜,如他所願,將人壓在沙發上吻得一塌糊塗。
這次傷在眼睛,謝道婪休息了半年。
不僅是為了養傷,他需要時間適應一隻眼睛,林願也在小樓陪了他半年。
【叮!恭喜宿主,反派謝道婪黑化值已降至35%。】
【叮!恭喜宿主,反派謝道婪黑化值已降至20%。】
【叮!恭喜宿主,反派謝道婪黑化值已降至5%。】
林願本來以為謝道婪的黑化值至少有30%都在俞燼身上,可是這聲提示音響起的時候他才知道,只有5%是因為俞燼。
他和以往一樣,坐在小樓門口的階梯上等著謝道婪。
兩人在夏日暮晚時分的風聲中擁抱接吻,林願修長挺直的腿纏在謝道婪腰間,男人滾燙的手掌托著他的兩瓣軟臀。
唇舌糾纏,水聲黏膩,謝道婪貪婪地吮吻著舌尖,心底瘋狂洶湧著不舍。
他已經等不及了,回到房間急急探尋一番,便兇悍地抵了上去。
謝道婪將自己深深陷進那一片沉迷的溫暖中,眼中的痴纏貪戀那樣清晰,無聲動唇,很輕很輕地說了三個字。
「我愛你……」
林願身體微微繃緊,男人嘶啞的聲音立時響起,他趕緊放鬆了身體,滿是吻痕的手臂圈緊謝道婪的脖頸,動作間滿是眷戀與依賴。
難耐失控的感覺讓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隱忍的哭腔。
「我也是,我也愛你……」
「謝道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