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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裴也笑了,他的視線與講台上席司的視線相撞,彼此都明白了對方的目的。
一樣的,讓學生出局。
或者,找到偽裝物。
陳沉無意一個抬頭,看到席司臉上的微笑,不知為何,他感到後背發涼,老師臉上的微笑仿佛是通往閻羅路上的按鈕,只要觸及,就永無回頭路。
陳沉咽了咽口水,緊張的情緒在心底蔓延,他現在特別想扭頭,問封宴該怎麼辦。
他攥緊拳頭,用虐待自己的方法來讓自己保持冷靜。
他知道,這個時候最要保持冷靜,不能出差錯。
和封宴一樣,他也不想死,就算死,他也不想死在這裡。
這裡絕不是他最終的歸路。
掌心傳來的疼痛令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多年來的幸運告訴他,他現在很危險。
而且他總覺得,眼前這個老師,似乎對他很有意見。
他擔心老師會找他麻煩。
果不其然,他剛這麼想過,自己的名字就出現在老師在嘴巴里。
這一刻,陳沉不知是慶幸還是崩潰。
他憑著本能站起身:「老師。」
席司笑盈盈的:「我剛剛看到你在開小差,所以請你來回答一下,我剛剛講了什麼內容?」
【不可以回答老師的問題。】
陳沉剛張開嘴巴,這句警告就出現在的了腦子裡。
上一次是他運氣好,正好卡在規則中間,而現在,沒有那麼多運氣借他。
既不能回答老師的問題,也不能拒絕老師的請求,還不能違背課堂紀律。
這麼乍然一下,陳沉沒有一點頭緒。
他不回答,席司也就放下粉筆,靜默地站在講桌旁,他視線一直盯著陳沉,隨著陳沉沉默的時間越久,席司身上的衣服顏色越淺。
直到完全變成灰色,就是陳沉的死期。
然而陳沉此時完全是一頭霧水。
按道理,規則不會給他死路,不然那麼多人一定都會死去。
陳沉掐著自己的手心,不斷默念冷靜冷靜。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用,陳沉真的冷靜下來了。
他頭腦清晰,所有的規則在腦中一閃而過,只要和現在場景無關的規則連一秒都沒有待到。
最後,陳沉的注意力放在了守則第三條和第四條。
第三:【上課期間必須保持良好的秩序,並且不能回答老師的問題。】
第四:【上課期間除了老師外,不能相信任何一個人,尤其是看不清面容的處理人員。】
第三條的兩句話是並列的關係,但第四條和第三條有衝突。
在上課期間,老師是可以信任的,其餘人是不能信任的。
但是其中有一個誤導點,就是後面加的「尤其是看不清面容的處理人員」。
一旦加上這句話,那麼前面的話就很容易被忽略,甚至其他的地方也可能被忽略。
陳沉賭第四條中一定有他想要的消息,而這條消息,是可以救他命的消息。
老師是可以相信的。
不能回答老師的問題。
必須保持良好的秩序。
這幾個明顯是悖論。
規則中不應該出現兩個悖論的存在。
而不能拒絕老師,這也是一點。
昨天陳沉能夠從中活下來,就是回應了老師,但卻是反問的口吻,也在告訴老師,課應該繼續上,不能拖延時間。
這是「良好的課堂秩序」。
可現在,回答老師問題原始良好的課堂秩序。
回答和不回答本身就是對立的。
而老師的相信是否可以說明,在老師提問有關學習的問題的時候,學生可以進行回答?
因為在課堂上,老師永遠都需要教導孩子,老師不會在知識上設下陷阱,如果真的不能回答老師問題的話,那麼在校的學生,沒有一個能活著回到現實。
陳沉決定賭一把。
以他的生命為代價,為所有人鋪路。
他重複了老師剛剛說的話,並且講出了老師教他們的內容。
老師讓他坐下了。
身後有人拿筆戳了他一下,陳沉身後坐的是封宴,他們今天特意選在了前後桌, 就是為了有事情方便溝通。
封宴發現了,只要這些規則在一定的限度內,他們沒有超過規則的底線,他們就有機會活下來,從中找出生路。
陳沉坐下來後,封宴打算冒一次險。
他急需證明一件事,他要搞清楚,陳沉沒有出事的原因究竟是因為規則的漏洞,還是有假規則的存在。
一連三次有人搗亂課堂,席司不高興地蹙眉,轉瞬來到封宴身邊,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按在封宴的肩上。
老師的手,很涼,不像人的體溫。
「這位同學,你是有什麼問題不懂嗎?」
席司一字一句、面帶笑意的說道。
封宴鎮定自若,他已經做好了打算,「老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席司微笑:「當然可以,教導迷路的學生是我們的本分。」
封宴:「那老師,在你們的課堂上,我們可以回答你們問我們的問題嗎?」
席司瞳孔一瞬間黑了許多,「規則是不可逆的。」
「坐下吧,我要繼續講課了。」
封宴還想再問些什麼,顯然老師沒打算給他這個機會,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出現在了講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