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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公平。
原身根本就沒做什麼,憑什麼要這麼對他。
而且有一句話溫裴並沒有說錯,他們十幾年的親情,抵不過一個血緣,抵不過一句話。
他們的信任只是建立在血緣關係上的,除去血緣,他們什麼都不是。
溫裴垂眸,耳邊是無盡的喧鬧,耳膜一鼓一鼓的,十分難受。
溫裴手裡握著一個玻璃杯,白色的酒水在杯中搖曳,燈影交錯,少年較長的眼睫眨了一下又一下,似乎在思考。
柯飛白見不得這樣子的溫裴,找了個藉口離開了包間,去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
水聲嘩啦,柯飛白深吸一口氣,撥了一個電話,隨著電話的撥打,衛生間的門被推開了。
許久,柯飛白都沒有回來。
溫裴內心隱隱浮現不安,咬緊牙關,溫裴起身,跟著系統的指示找到了柯飛白,可是迎接他的不是會損人的少年,而是暈倒在地上的少年。
「柯飛白!」
……
救護車的聲音貫徹耳膜,溫裴心裡滿是惶恐。
柯飛白不能有事,柯飛白不能出事。
溫裴手心發涼,止不住的冒冷汗。
就在這個時候,溫裴聽到了一聲擔憂的叫喊。
「阿溫!」
是西燼。
西燼三下兩下就跑到了溫裴身邊,看見躺在擔架上昏迷不醒腦袋一片青紫的柯飛白忍不住問道:「發生什麼了?」
說完又注意到溫裴發抖的手,便立刻把溫裴抱在自己懷裡輕聲安慰:「沒事,柯飛白命大,他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
溫裴嗓子發乾,艱難地擠出一聲嗯。
「我們可以去調監控,看看是什麼原因。」
「沒用,監控壞掉了,還沒來得及修。」溫裴聲音沙沙的,整個人極度緊張,「他就出去了十分鐘。」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他叫我過來的,阿溫,你不要過於擔心,那點傷不會死的。」
喉結滾動,溫裴低低的「嗯」了一聲。
來到醫院,柯飛白的父母已經到了。
一見到溫裴,柯父就掩蓋不住臉上的怒氣,他抬起手打向溫裴,溫裴就站在原地不動,準備接受這一掌,但他遲遲沒有感到疼。
反而是西燼的聲音從上方響起:
「伯父,柯飛白還沒有出來,你這麼做會不會不太好?」
西燼已經很有禮貌了,如果對面的人是別人,或者一個不認識的人,他絕對會一腳踹過去。
柯父胸膛劇烈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氣。
「都是因為你!」柯父氣憤轉身,坐在椅子上怒氣沖沖地瞪著溫裴,「都怪他非要和你玩,也不知道你給他什麼好處了讓他不惜一切代價都要跟在你身邊。」
溫裴愣然抬頭,幾近失聲。
「伯父你……在說什麼?」
柯父呵呵笑了兩聲,「他竟然沒告訴你。」
「伯父你不要在逼阿溫了,有什麼你就直說吧。」西燼擋住溫裴的半邊身子,呈現出保護姿態。
柯父目光死死盯著溫裴,過了一會又轉向不遠處的病房,良久嘆了口氣,娓娓道來。
「你不是溫家孩子這件事,我知道後就讓飛白離你遠點,不讓他和你玩,可是那孩子不聽,執意要和你玩,哪怕我斷了他的零花錢他也要去找你。」
柯父的眼神中寫滿了恨鐵不成鋼。
「我讓他在回家和你之間選擇一個,我本以為他肯定會選擇回家,沒想到他寧願住在外面也要去找你。」
「最嚴重的一次,我把他關在房間裡面,他竟然……竟然想從窗戶跳出去!」
柯父眼眶有些濕潤,聲音也有點哽塞,「溫裴,你說,我們飛白是造了什麼孽,非要幫你,非要扯進你們家的事情。」
「你到底有什麼能力,讓我兒子把你放在中心,圍著你轉!」
柯父一直積壓的怒氣數以萬倍的釋放出來,想要教訓溫裴的心無須釋放就已經溢了出來。
如果不是西燼一直護著溫裴,溫裴怕是要被打。
「伯父!這也不是阿溫的錯!我們現在不是應該找到傷害柯飛白的罪魁禍首嗎!?」
西燼一隻手攔住柯父一隻手護著溫裴,兩邊一起,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彼時,他就以自己的身體護著溫裴,不讓溫裴受到一點傷害。
衣周也姍姍來遲,他到這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安慰柯父,然後護在溫裴面前。
「柯伯父,溫裴還只是一個孩子。」衣周說。
「那我們家孩子就不是了嗎?」
那我們家孩子就不是了嗎……
這句話如同一塊巨石,轉瞬間就壓在了胸口,叫人喘不過氣。
「爸……你們別吵了。」
柯飛白光著腳踩在地板上,地板冰涼,腳趾不由地縮了縮。
溫裴緊緊抿唇,還是動了腳,但有人比他更快,那就是從剛剛開始就一句話沒說的柯媽。
……
病房。
柯飛白的腦袋上圍了一圈的繃帶,他聳了聳肩,努力讓氣氛歡快起來:「我也不知道是誰打了我一棍,我還在洗手,突然一下子,腦袋一疼,我人就沒有了意識。」
「沒想到我和醫院還挺有緣分的,剛出院沒多久就又進來了。」
還是沒有人說話。
柯飛白不覺得氣餒,伸出手抱了每一個人,直到到了西燼這裡,他改成了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