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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幹什麼,她為什麼靠得這麼近?
戚子坤覺得,眼前這個陰晴不定的大晉公主是他遇到過的最難琢磨透的人。
少年冷白的肌膚一點點爬上紅暈,那耳廓泛起緋紅,似被氤氳向上的熱氣蒸騰著。
但醉酒的女郎不再動了,只用一雙迷醉的雙眸從少年的雙眼一寸寸下移,像是在仔細觀察他的神情,每一寸都不肯放過。
咚、咚、咚……
呼吸交錯,四面空寂,戚子坤仿佛能聽到自己越發加快的心跳聲,一下接著一下,一下比一下熱烈。
當視線滑倒少年微微抿緊的唇瓣時,魏婕腦中所剩無幾的清明一閃。她突然察覺到自己離他離得太近了,近到她稍微往下,便能碰到少年微薄的唇。
一絲絲癢意順著心底四躥到全身,魏婕忽然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她想趕快移開臉,她已經準備坐正身形了。但她又一想,她為什麼要移開呢,她不喜歡這樣嗎?
前世她就喜歡他這副皮囊,被他的氣質所引誘,不然她堂堂公主,也不會做出與一個太監相好的事。
她一直身不由己,一直被束縛著,一直為別人而活。
她現在不是想要為自己而活嗎?
她得讓自己開心、自在,才算愛自己吧——
戚子坤已經感受到魏婕捧著他的力道鬆開了,他因此感到輕鬆,卻又莫名泛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
來不及思忖那一點悵然。
在他認為魏婕要起身時,眼前猝然一黑,接著唇瓣似落上一片輕飄飄的花瓣,溫柔的、柔軟的,與他相貼。
戚子坤腦中轟的一下,血液猛得向頭頂涌,他全身上下驟然繃緊,像是一把蓄勢待發的弓箭。
但也只是一下,女子的唇蜻蜓點水般在他的唇上觸碰。她很快地坐直身形,纖長而卷翹的睫毛顫了顫,欲蓋彌彰地呷了一口酒。
好像她什麼都沒有做,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她歪過頭自顧飲酒,不再看他了。
但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發生!
戚子坤從沒和女子如此親密過,他怔怔地看著她嬌艷欲滴的側顏,聲音順著輕揚的晚風入耳:「殿下,你這是在做什麼?」
魏婕不理他。
戚子坤執拗地繼續開口:「殿下……」
「你煩不煩啊!」魏婕突然轉過頭,她心中本就亂成一鍋粥,他又說個不停,「不就是親了你一下,本宮還親不得你嗎!」
她怎能如此理直氣壯……
戚子坤胸膛的燥熱剎那冷卻,似被臨頭澆上一盆冰冷的水,他對魏婕這一吻生出的溫情瞬間便熄滅了。
他心道:他本就是因為個好皮囊才被公主從宮裡頭帶回來的,他早就準備好面對她的戲弄,現在又矯情個什麼勁。
戚子坤的表情重新變回原先的溫和,瞧著格外的虛偽。他琉璃般漆黑的雙眸靜靜地看著她,魏婕從中感受不到一點溫度,像是剛將他從宮裡帶回來那般虛假、疏離。
魏婕因為那衝動的一吻而感到心虛,現在卻被他冷淡的情緒弄的有些難過,因為醉酒,她這點難過便被放大數倍。
她感到落寞,一開始她是因為白日裡看見沈書珩,想起前世那一堆糟心事才想放肆飲次酒。而現在,她的落寞、她的難過,全是因為眼前這個少年。
她說:「滾。」
她猛得站起身,几凳在地上拉出一道刺耳的聲響。她的音調也隨之抬高,變得尖銳:「你給我滾!」
作者有話要說:
親了親了!
——
這周依然沒有榜,所以還是隔日更……
第24章 變勢
◎「陳茹雪認為他的逆反幼稚至極」◎
「你說沈三公子去找了永安公主!」
陳茹雪格外意外,她眉心緊擰,發怔地盯著惴惴不安的穀雨,捏著絹帕的蔥白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腹勒得發白。
不怪她感到意外,前世時多是永安主動聯絡沈書珩。她與沈書珩夫妻幾年,自然知曉他不是對永安公主沒有感情。早年期間,沈書珩年輕氣盛,雖然總是淡視於人,內里卻好似生了根反骨,家中越安排他與永安公主交際,他便越厭煩,越抗拒。
陳茹雪認為他的逆反幼稚至極。
卻不妨礙她因此利用這一點。
但昨日,沈書珩竟主動去找了永安公主,為什麼……因為在浮生寺那日,永安公主冷漠於他了!
——這男人,真是個賤骨頭。
陳茹雪狠狠閉上眼,雪白的胸膛急促地起伏几下,心中默念:別急,別慌,前些日子是她操之過急了,她得再慢慢想想……
那男人早年雖幼稚至極,卻也有幾分真本事,若非如此,前世的她怎會將籌碼壓到他身上,所幸最後他登上首輔之位,沒白費她的功夫。
只是後來,大梁軍隊踏破大晉都城,她再心思耗盡,也只能死在冷冽的大刀之下。
如今上天垂憐,得以重生,她既要榮華富貴,也要保住她這條命。
「穀雨,我們出去一趟。」陳茹雪小扇般的睫毛掀起,雪中清梅般的面容上浮現出幾分凝重:「去煙雨樓。」
————
「殿下,奴才偶然聽聞一事,與永安公主有關。」
長瑞宮,七皇子殿內,身穿武裝的俊郎少年拳風凌厲,招招利落,劍眉下一雙星目灼灼,他一個推掌,一陣風如流竄涌,吹得那滿臉堆笑的小太監面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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