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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不過大半年,長樂伯早就沒有了當初意氣風發之態,這次過年,長樂伯的紅綢也似乎不及別府喜慶。
安安靜靜的,仿佛一座行將就木的府邸。
長寧公主與魏思武下了馬車後,看到眼前一幕,對視一眼,卻默契的沒有多言。
當初娘走之後,長樂伯好一陣左擁右抱,子孫滿堂,連嫡親的兩個孩子都沒有立錐之地。
這會兒,魏思武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裡卻暢快不已。
憑什么娘親拼了命為長樂伯生了孩子,而他卻能在娘親去後大肆享樂?
他該贖罪。
姐弟兩人並肩走了進去,門房未曾阻攔,裡面依舊還是那樣樣子,只是沉靜了許多。
長寧公主看著,眼中閃過淡淡的追思,這才有了幾分娘親在時的模樣。
「公主?世子?」
「公主和世子回來啦!」
「伯爺!公主和世子回來了!」
下人看到二人,頓時驚喜不已,飛快著前去給長樂伯報喜,魏思武有些不能理解,面上露出一絲詫異之色:
「長樂伯這又是搞什麼么蛾子?」
長寧公主倒是鎮定,淡淡道:
「舅舅免了他的差事,一個只有爵位,而無實權的伯爺可過不了多麼滋潤。」
而與長樂伯恰恰相反的是,如今貴為正四品刑獄司少司的魏思武。
刑獄司乃聖上直屬,哪怕主司也不過正二品,可卻位高權重,乃是京中勛貴人人都願意交好的。
長寧公主看著一旁傻乎乎四下打量的弟弟,不由搖了搖頭,思武哪裡知道舅舅給他是什麼。
隨著下人一通驚呼,沒過多久,長樂伯衣裳有些散亂的沖了出來,看到魏思武后老淚縱橫:
「思武啊,你可算回來了!」
魏思武卻飛快一個閃身,幾乎用上了生平所有武藝,躲開了長樂伯:
「伯爺止步。」
長樂伯尷尬的停下腳步,魏思武這才冷冷道:
「你我本就沒有那麼親近,何必裝模作樣?」
「思武,是爹錯了!你不喜歡那些庶弟,爹都讓他們在自己院子不出來,你別生氣了。」
魏思武只覺得長樂伯這番作態令人作嘔:
「我說了,我娘就生了我和長姐,你再將那些骯髒惡臭的東西非要拉給我,你便讓他們睡覺注意著點。」
到底在刑獄司呆過一段日子,魏思武嚇唬人很有一套,這會兒他笑容冰冷,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長樂伯,嚇得長樂伯立刻道:
「好,好,好,爹不說了!爹不說了。」
魏思武這才冷哼一聲,長樂伯怯怯的低下了頭,這番作態在魏思武面前還是頭一次。
魏思武看到眼前這一幕,心裡百味雜陳,可是看著長樂伯那暗搓搓打量的眼神,讓他下意識的心中抗拒。
於是,原本那點兒異樣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的院子爹還日日讓人灑掃著……」
長樂伯還要獻殷勤,而魏思武終於發現了不對的地方,他不耐的打斷了長樂伯的話:
「你只說我了,那長姐的院子呢?」
「呃……」
長樂伯後知後覺的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女兒,他對於長寧公主的印象,還停留在多年前那個溫順懂事,不言不語的小女孩。
以及,大半年前,讓他不得不大出血,甚至大傷元氣的胳膊肘往外拐的外嫁女兒。
長樂伯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長寧已經外嫁,府里裁減了不少人手,一時沒有顧及。啊,長寧不如去花廳歇歇腳吧。」
「花廳是客人停留之處,伯爺這是把我姐弟二人當客人了?」
魏思武冷冷的看了長樂伯一眼,隨後直接拉起長寧公主:
「長姐,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我們走!」
魏思武說走是真的走,長樂伯見狀卻是立馬急了:
「別啊!是爹沒有考慮周全,那長寧便去正院歇息吧,你娘的一些舊物還在裡面。」
長樂伯一咬牙,如是說著,長寧公主這才抬起眼,聲音清清冷冷:
「多謝父親。」
長寧公主雖然口稱父親,可是那距離感讓長樂伯覺得這個女兒簡直陌生極了。
思武一口一個伯爺,那是怪他,可是長寧呢?
長樂伯不敢深想,將正院給長寧公主騰了出來,自己隨後去了一個妾室的屋子暫住。
時隔多年,長寧公主終於再度踏足這個曾經娘親留下痕跡最重,也是她多年不曾有機會踏足的正院。
不知為何,長樂伯並未改動正院,長寧公主走進去,昔日她在娘親膝頭嬉鬧的那張貴妃榻、娘親最喜歡的那套甜白釉蓮紋茶具……仍舊曆歷在目。
魏思武也沒有回自己曾經的院子,而是和長寧公主一起來到了正院,打發走前來上茶的丫鬟後,魏思武這才大刀立馬的坐了下來:
「長姐,我總覺得他有些不安好心!」
長寧公主收起自己那回憶留戀的眼神,淡聲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思武你需小心防備。」
「長姐放心吧,我觀他似乎有求於我,應該不會對我動手。」
「防人之心不可無。」
姐弟二人的一番對話,仿佛只是在說一個不相熟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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