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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並不知道徐瑾瑜走了這一遭的內情,這會兒只當徐瑾瑜手段了得。
尤其是,楊掌院這會兒笑吟吟的看著眼前少年那玉面青衫,風流寫意的模樣,亦忍不住心中感嘆。
如斯美少年,誰不願意打心裡偏他幾分呢?
楊掌院本以為徐瑾瑜入了翰林,自己要多多照拂,可沒想到先是這孩子為翰林掙了光。
一想到之後的早朝,楊掌院只覺得腰杆倍兒直!
「下值後,豐登樓上,吾做東宴請諸位同僚,賀我翰林再入棟樑之材!」
楊掌院笑眯眯的說著,隨後將成帝讓人送來的賞賜直接交給了徐瑾瑜:
「徐修撰,你這可是開門紅,這可是好彩頭!」
徐瑾瑜聽了楊掌院的話,笑了笑,隨後道:
「既然您都這麼說了,不若這賞賜也分給諸位同僚吧,讓大家一道沾沾喜氣。
此番是我僥倖得了聖上的誇讚,可也離不開諸位同僚素日兢兢業業,讓聖上時時記掛咱們翰林院不是?」
楊掌院聽到這裡,眼中的光芒愈盛:
「徐修撰好氣魄!孫檢討,沒聽徐修撰說的嗎?讓大家一道沾沾喜氣!」
孫洪聞言也是樂滋滋的應下了。
他方才可是聽說,聖上足足賜下了十錠金子,就算翰林院上下百十號人,那大傢伙也都能分得不少呢!
徐修撰真大氣!
連孫洪都如此,便更不必替其他俸祿更加微薄的庶吉士了。
翰林院清貴,可也是因為清,所以大多數翰林院中人其實過的並不寬裕。
這一次,徐瑾瑜無形之中替自己贏得了大多數人的心。
第180章
等到下值的時候, 對於翰林院的大部分官員來說,那是臉上、腳步中都些滿了輕鬆。
雖說今日是頭一日的迎新日,又要多出來人與自己分享聖上的賞識了, 可是相較於其他各部,翰林院出來的大人們那是一個個樂不可支。
要是哪個新人一來報導就能讓整個部門被聖上褒獎;要是哪個新人一來報導就能給大傢伙帶來一次不菲的好處。
他們巴不得這樣的新人多來幾個!
可惜天下只有一個徐瑾瑜。
翰林外院的官員悉數散去,隨後,楊掌院這才帶著內院的官員們朝豐登樓而去。
這一趟,其中兩位侍讀學士、兩位侍講學士、另兩位侍讀、侍講等一些能在翰林院排的上號的官員,林林總總,約莫有十數人。
豐登樓上, 上官親自設宴, 眾人皆言笑晏晏, 看不出誰笑容之下藏著膽子。
徐瑾瑜在楊掌院的指引下, 與陳為民、周啟章二人依次與諸人見禮,因為今日翰林院逢喜事的原因, 前輩們也都十分和善。
當然, 也可能是因為楊掌院坐鎮的緣故。
酒過三巡,眾人酒氣上了臉, 也漸漸有些放開了本性, 其中有一位侍讀學士乃是老翰林了, 言辭之間帶著些許訓導之意。
另有一二人雖然不至於用訓導的語氣說話,可是對於徐瑾瑜與其他二人的口吻態度,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一時間, 三人面面相覷一番, 似乎是因為頭一次接觸到這樣的官場文化而有些不適應。
又過了一會兒, 楊掌院有些不勝酒力,便提前離開了。
等楊掌院一走, 徐瑾瑜頓時面色一頓,他知道,重頭戲要開始了。
果不其然,沒多久,一直低頭喝悶酒的陸侍講許是有些尿急,這便起身離席。
不多時,又有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的離開了座位。
後者便是徐瑾瑜,至於前者,竟然是堪稱翰林院二把手的林侍讀學士,林騰!
畢竟,與他同階的袁學士因為年歲大了,又是一貫的老好人的性子,所以並不在翰林院中拿事兒。
而徐瑾瑜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跟出去,乃是因為林騰此人十分巧言令色。
楊掌院被他三言兩語,哄著喝了好些酒,早早離場,而陸侍講也是因為其一句看似惋惜的「可惜陸侍講終究還是時運不濟」,借著酒勁兒,只得以酒消愁。
可其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徐瑾瑜對於豐登樓的了解,遠勝於其他人,這會兒雖然與林騰前後腳出去,可只看林騰的方向,他便知其下一步去了哪裡。
於是,徐瑾瑜索性先其一步,到了其目的地不遠處——與恭房一牆之隔的小隔間。
此時此刻,陸侍講正在裡面嗚嗚咽咽的痛哭著,就算他再怎麼在心裡寬慰自己,可三杯黃湯下肚,林騰的話仍舊讓他如鯁在喉。
他之所以答應順國公府坐這種事兒,乃是為了一座城東的三進小院。
這十八載過去了,陸侍講一家每每借銀度日就不說了,當了十八年京官,卻連個真真正正屬於自己落腳地都沒有,實在太過諷刺。
他的夫人每每艷羨旁人家中可以隨意添置大件家具;他的孩子每每想要請同窗回來小坐,也要小心謹慎,拘束不已;他的親朋素日也不敢邀其來府上小住,他那微薄的俸祿,實在不足以支撐他去租賃更大、更好的房子。
陸侍講雖然看似醉心公務,可每每這樣生活中的壓抑絲絲縷縷的從妻兒的言行中滲透出來。
他一個男兒,如何能不痛苦?
可留京任職說出去是風光無限,可不起眼的小官之苦,誰又知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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