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頁
他臉色看著很平靜,雖然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但周遭浮動的黯然都在告訴虞瀅,他很難過。
虞瀅走到他身後,彎腰下來,從身後抱住了他。
什麼開解的話都不及抱一抱他。
被一股淡淡的草藥清香籠罩著,撫平了浮躁的情緒,心情漸漸平緩了下來。
伏危抬起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啞聲道:「我沒事,只是被大兄的舉動觸動到了。」
虞瀅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聽他聲音略顫:「阿瀅,我是怕的,不是怕生死,而是怕大兄因我而喪命。」
虞瀅看向床上的伏震,暗暗呼了一口氣。
伏震去年的劫數躲過去了,她和伏危都沒想到還有一劫在這裡等著他。
「傷口沒有傷及內臟,只要高熱退下後就算是平安了。」
這裡沒有各種西藥,但中藥也不賴,但只是見效慢一些而已。
「你也歇一會吧,我來照看就好。」她勸道。
伏危搖了搖頭。
虞瀅知道他也休息得不踏實,也就沒有再勸,而是準備了藥材和藥罐子和陶灶出去熬藥。
伏危在沈太守這裡,身份較為尷尬。
出了刺殺的事情,若是沈太守那邊平安無事還好,尚會讓人來照看一下。但顯然那嫡子出事了,伏危也無關緊要了,更別說是一個小捕快。
出了帳篷外頭,虞瀅便看到隔著十幾頂帳篷的前邊擠滿了人,人來人去間皆是行色匆匆。
也是,那是沈太守的嫡子,如何能不緊張?
恐怕現在隨行的大夫都在給那嫡子醫治。
雖不知那嫡子是個什麼情況,但虞瀅也不會貿然自薦上前醫治。
不說她不是什麼神醫,再者能救得了則好,救不了可不是放人歸家那麼簡單,牽扯的是整個伏家,或許還會牽扯到周知縣。
虞瀅收回目光,繼而熬藥。
吳小衙差也是在帳篷外頭熬粥,忙道:「余娘子我看著就好。」想了想,又道:「伏先生也傷了一些地方,並沒有讓大夫瞧。」
虞瀅聞言,心下微愣。
伏危外衫整潔,顯然是已經換過了,不用多想也知道他是不想讓她瞧著擔心。
想到著,虞瀅囑咐了吳小衙差怎麼熬藥,然後入了屋中。
「讓我瞧一下你身上的傷。」
伏危道:「不過是從素輿上摔下,輕微磕傷,沒有什麼問題。」
虞瀅了解伏危,他慣會把自己的情況大傷說做小傷,也不說什麼,上前就拉住了他的衣襟。
「不檢查過,我不放心。」
伏危抬眼看向她,耳廓微微泛紅,隨即道:「我的帳篷在隔壁,等大兄喝了藥後,再做檢查。」
虞瀅正要說些什麼,外頭忽然傳來旁人與吳小衙差說話的聲音:「聽說余娘子會些醫術,不知能不能勞煩余娘子幫我的弟兄瞧一瞧。」
虞瀅和伏危相視了一眼,道:「我出去看一看。」
轉身的時候,伏危拉住了她的手。
虞瀅轉頭看向他。
伏危低聲囑咐:「若能救得了就救,救不了就莫要出手。」
虞瀅點了點頭:「我心裡有數。」
虞瀅從帳篷中走了出來,便見一個浴著血,一身狼狽且赤紅著眼的侍衛站在吳小衙差的跟前。
看到她從帳中出來,侍衛忙一拱手作揖:「在下是護衛公子的侍衛長,姓洛。」
虞瀅一頷首:「洛侍衛長。」
洛侍衛長啞聲道:「有兩個弟兄受傷嚴重,不知余娘子可有空閒去幫忙瞧一瞧。」
虞瀅聽出來了,這是沒法子了才找過來的。
那嫡公子身死不明,大夫都圍在嫡公子的身邊,估摸著也只有隨行的藥童幫忙包紮。
底層的人,在權貴人眼中不過是賤命一條。
虞瀅思索了兩息,說:「我不保證能否醫得好。」
緊張望著虞瀅的洛侍衛長聽到這話,便知她肯出手,頓松半口氣。
這余娘子的事,他們也因伏危得太守青睞而去了解一二。
聽說玉縣時疫時是她先發現的,也聽說她在玉縣開了醫館,想來肯定是有些真本事的,就是不知道這真本事有多深。
原先他們都覺著就是有真本事,但多有吹噓,可如今幾個大夫都圍著嫡公子轉,他們這受傷嚴重的要是再不醫治,恐怕也見不著明日的太陽了,所以只能是賭一把了。
幸運的話能保住一條命,最差也不會比沒命了強。
「余娘子盡力而為便可,生死有命,我等自不會怨余娘子。」
虞瀅點了點頭,然後道:「請稍等,我取些東西就過來。」
說著,她轉身轉身入了帳篷,把縫針的線和針,還有一些藥都收拾好。
外邊的話,伏危自是聽到了,他並未說什麼,只倒了一杯茶給她:「你先飲一口茶再去。」
奔波大半日,虞瀅確實已經口乾,接過茶水飲下後她才出去。
帶著吳小衙差隨著洛侍衛長走了片刻,到了一處地方,地上坐著幾個身上帶著血污的人,他們脫去了上衫自行處理傷口。
傷口都很是猙獰,他們白著臉,咬著牙處理傷口,要是換做平常人早已經倒地哀嚎不止了。
大約是時疫的時候看慣了生離死別,所以看到這些個血腥場面,面色還算平靜。
洛侍衛長看了眼面色鎮定余娘子,心下佩服,隨而道:「受傷最嚴重的在帳篷裡頭。」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