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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宗主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桌面,平靜地與其對視,沒有開口,卻能給人無窮壓力。
眼神儼然把霍善榮看穿。
半晌後,才道:「豫章的主還是我,但與武陵盟約我並未親自簽訂,那便算不上結盟,盟約也自此作廢。今日武陵算客,我不會動武,出了這豫章,武陵與豫章再無瓜葛。」
「來人,送客。」
說罷,直視霍善榮:「去時,把屍體帶走,別髒了郡公府。」
霍善榮手握成拳,終深呼了一口氣,霍然轉身離去。
伏危望著霍善榮的背影,片刻後,才收回視線。
很快便有人上來把地上的血水沖洗乾淨。
期間,眾人大氣都不敢喘。
郡公夫人,世子,還有郡公夫人的母族的做法,無疑是越權,誰都不敢先出聲,觸霉頭。
片刻後,周宗主走下石階,走到了防著寒雪槍盒子旁,伸手直接把寒雪槍給拿了起來。
周宗主快六十的年紀,拿起數十斤紅纓槍卻是輕輕鬆鬆,晃了幾下後,嘆道:「確實是把好槍。」
說著,扔給伏危:「接著。」
伏危無暇考慮,忙接過,接到手中後,才道:「這寒雪槍,下官不會收。」
周宗主拍了拍手,道:「收著吧,是你父親……生父原來給你準備的,當時給你大兄準備的是一桿黑色的玄鐵長槍,你的是寒鐵長槍。」
伏危一愣,與伏震相視一眼,臉上都有詫異之色。
莫叔道:「這長槍很久之前郡公也看上了,但最後還是伏大人得到了。本打算是給剛出生的公子做及冠禮,只是沒機會親手交到公子手上,但也是緣分,最後也成了公子的兵器。」
說著,看向伏震:「大公子的是烏雲槍,先前被抄家下落不明,後來在黑市發現了,便買下了,此前我身份不得公開,便沒有送歸,時下已然不需要再隱瞞,來豫章時,我也順帶帶來了,晚些時候去拜訪夫人再送去。」
短暫敘舊,又回到正題上。
周宗主回了座,淡淡道:「今日除卻慶功宴,還有另一事,世子先斬後奏與武陵結盟,險些攪渾與彭城結盟,犯下一大錯,今日在此摘去世子名號,等他什麼時候真的知錯了,立功了,再談襲封資格。」
周世子似乎早已經料到有今日,卻是半點都不驚訝,只繃著臉繼續喝酒。
倒是郡公夫人反應最大,驀然站起,聲量不自覺的大了起來:「不行!郡公你不能這麼做!」
周宗主淡漠的望向她:「我能。」
郡公夫人忙解釋道:「這不是三郎的錯,一切都是我做的主,三郎也是被我逼得沒法了,才與武陵結盟。」
周宗主冷聲道:「約束不了自己的母親與外祖家,他這個世子不當也罷。」
周世子提起酒杯的手一頓,隨即一口悶盡杯中酒。
是呀,他連自己的母親和舅舅都約束不了,一次又一次被扯進泥沼中,卻無法從其中爬出來,他這個世子確實不做也罷。
周宗主看了眼顧家的人,顧家大舅子被看得心虛,只得低下頭。
從大舅子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妻子:「你所做之事,我並非一無所知,遠的不說,你安插在二郎身邊的那些人,我也心知肚明。」
在嶺南,多番針對伏危的季校尉,在嶺南大軍回來後,便主動交代了。
郡公夫人踉蹌地癱坐了下來。
周宗主面向眾人,道:「今日讓諸位看笑話了,估計諸位也沒心情喝酒了,便散了吧。」
說罷,徑直離去,剩下眾人面面相覷。
莫叔與伏危道:「明日再去拜訪。」
說著,也隨著周宗主離去。
伏危轉了身,對上彭城的李將軍,拱手道:「今日豫章待客不周,還請見諒。」
李將軍擺了擺手:「看了場戲,比舞姬跳的舞都有趣,算不上待客不周。」
今日見到豫章和武陵撕破了臉,倒也算是給了他們彭城誠意。
安靜了許久,也無人敢去靠近郡公夫人和世子,甚至是顧家的人也不敢接近,最後為明哲保身,只得各自散去。
虞瀅與伏危上了馬車,來時兩駕馬車,但羅氏與大嫂,還有孩子先行離開,是以伏震也同坐一架馬車。
車廂內,伏震呼出了一口濁氣,開了口:「原先我也痛恨霍敏之,恨他狠心。但今日對他卻只剩下可憐。」
「他以為回到生父身邊可以過上榮華富貴的一生,卻不想一直被利用。生父可以為了利益毫不猶豫推他出來做替罪羊,更是可以為了利益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今日我才確確實實見識到了霍善榮的可怕面目。」
伏危早在霍善榮想要他性命的時候,對這個人沒有了半點的感情波動。
而他與霍敏之沒有半分感情,是以沒有什麼感觸,但卻明白母親把他當做兒子有二十年了。
縱使霍敏之多番作惡,母親也恨,但今日親眼看著他喪命,怎可能一點都不難受。
伏危與虞瀅道:「你回去後,與阿娘好好說說話。」
虞瀅點了點頭。
安靜了許久後,伏震問伏危:「豫章與武陵決裂,你可猜到武陵之後會投奔誰?」
伏危撩開帷簾一角,望出外頭,徐徐開口:「他本就不打算真與豫章結盟,結盟不過是一個藉口,他想做的是螳螂後的黃雀,當豫章真取得天下之時,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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