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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危微微眯眸。
不用做他想,來人還有盯梢了,見勢不妙便撤退了。
伏危對十二衛的人一拱手道:「勞煩諸位多注意這人,以免他自盡。」
十二衛的人方才也看到了這斯文郎君人不可貌相的一面,心頭多了幾分敬重,說話也客氣了一些:「請郎君放心,我等定會時刻盯著這人。」
伏危:「多謝諸位。」
十二衛衛長看向院中被兩撥人追趕的漢子,微微眯眸打量。
十二衛的人無論是身手方面,還是觀察細節方面,都比尋常侍衛要出色得多。
因宵衛營的人舉著火把,視物已然清晰,自是也看清了漢子的樣貌。
遠處瞧,或在暗處瞧,與畫像的人相似,但仔細辨認,還是能看出有偽裝的痕跡在。
至於為什麼要偽裝……
稍微一深思,便有了答案——這無疑是一出請君入甕的戲。
「還請諸位定要把這武校尉帶到宗主面前,大人會親自到宗主面前說明情況的。」
伏危話中有話,衛長是聰明人,一瞬便聽明白。
這請君入甕還有混淆視聽的後招,讓幕後主使難辨武校尉的真假,擾亂其心。
衛長點頭道:「伏郎君也請放心,我等心中有數。」
十二衛只聽宗主命令,宗主讓他們聽二爺差遣,協助調查清楚四年前軍餉的挪用案子。
既是事關調查軍餉一案,他們也責無旁貸。
十二衛的人把活著的黑衣人捆綁起來,又強行餵進一顆藥丸後,把人扛著就走了,而宵衛營的人則開始清理屍體,乾淨利落不留一絲痕跡。
兩方打鬥定有傷亡,伏危嘆了一口氣,讓人迅速在屋中點燈,把受傷的人都伏進了屋中。
有衙差很快就拿來了一大包醫藥用物,伏危立刻接過,打開後把止血藥,紗布分給幾個沒什麼事的衙差,有條不紊的安排道:「按照我先前教的來止血,包紮,縫針我來做,徐衙差,吳衙差幫我打下手。」
這些天下來,為保證計劃不泄露,今日的事情也就只有四人知道。
平日裡衙差們聚在一塊自然不可能全在說部署的事,餘下的時間,伏危便讓衙差們都學如何用傷藥和包紮傷口,還有縫合。
對於衙差們都學一些簡單的包紮,周知縣也是贊同的。
處理了半個時辰後,才處理好重傷的衙差。
一處理好,伏危摘下用繩子做的臨時襻膊,點了幾個人留下照看受傷的人後,便立刻趕回周府。
周府這邊,屬於周知縣的人早已在前門候著了,一見到伏危就迎了上去。
走到伏危身前,快速道:「大人半個多時辰前被周宗主喊了過去,去前吩咐屬下在此等著先生,讓先生到明瀾軒去。」
明瀾軒,周宗主書房的所在。
伏危點了頭,喊了周府的人領路去明瀾軒。
到了明瀾軒外,有人看守著,伏危上前道求見周宗主。
「宗主已吩咐,伏郎君若是來見,直接請進。」說罷,做出請的姿勢:「請伏郎君隨我來。」
隨著守門侍衛一路到書房外,侍衛通報了一聲「伏郎君回來了」,屋內傳來冷沉的一聲「進來」。
未進去,只是聲音,便已然讓人感覺到了來自周宗主的威壓。
侍衛推開門,伏危從外走近。
屋中僅有父子二人,周宗主和周知縣,而僅存的黑衣人和假扮成武校尉的人都不在。
伏危入內,書房內悶沉嚴肅,正座上迎面襲來一陣威壓。
伏危頂著這威嚴,上前朝著坐姿如山般沉穩的周宗主一拜:「見過宗主。」
周宗主暼了眼他行禮,譏諷道:「不敢,你這一拜我恐會讓折壽。」
伏危挺腰跪下,依舊拱著雙手:「是在下冒犯了宗主,冒犯了仙逝的郡公。」
周宗主既然能坐到一宗之主的位置,自是個厲害的角色。
他的那些算計,現在恐怕已然全被看穿了。
「敢算計我,算計老太爺,看不出來呀,你年紀輕輕,卻膽大如此。」
周宗主不怒反笑,但也明顯讓人聽得出來他的不悅。
周知縣走到伏危身旁,拱手低頭道:「此事孩兒也是默認的,伏危有錯,我也有錯,孩兒願與伏危一同受罰。」
周宗主聽到這稱呼,指腹摩挲著指中黑玉扳指。
不論是伏先生,還是伏郎君,這兩個稱呼都顯得疏離。但直呼其名卻是在告訴他,這人他是保定了。
周宗主聽出這層意思,似笑非笑道:「你們主僕倒是有情有義。」
見二人皆低眉不語,略一搖頭,半晌過後斂去臉上其他神色,板正了臉:「此事過後再清,先就事論事。」
引蛇出洞一計,雖未明說是伏危主謀,但從看到被帶回來的「武校尉」,周宗主便什麼都明白了過來。
什麼老太爺不相信挪用軍餉,多年來暗中差人調查有了證據,什麼永安茶樓遇險,受傷或許都是假的。
真的,估計就只有今晚發生的事,死傷的人,還有挪用軍餉被冤的事。
反應過來之時著實惱怒,可在等著伏危來的時候,卻又不得不佩服這年輕人的心機城府。
不過是二十來歲的年紀,竟能如此沉穩算計。
每一步看似都有瑕疵,都隨時有可能被拆穿,可他的算計不在縝密,而在於揣摩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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