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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去後,我把這消息告訴他們。」
伏危搖頭道:「臨走之前,你再告訴他們,讓他們來玉縣接管醫館。」
「到時候,再讓他們見你一面。」
若可以,他想阿瀅與余家人一輩子不見,一輩子都是阿瀅。
他已經夠自私的了,還是讓余母最後一面,算是了她的願。
虞瀅輕「嗯」了一聲。
早間收拾妥當,便迴轉玉縣。
有馬車且人多,所以行程很快。
已經過去了一個月,路上依舊還有難民遊蕩著。
嶺南山地多,哪怕寒冷且連日有雨,山野之間都能尋到些吃的,只要不生病就會被餓死,不像北邊吃那邊冰天雪地,沒有半點綠意,只能刨雪挖草根或者吃觀音土,所以那些人才會從北到南躲避天災與飢餓。
他們一行二十人左右,往來的難民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回到玉縣,天色方暗。
羅氏這幾個月來日日夜夜都在念著自己的兒子,上個月去郡治的兒媳又因封城一個月不歸,掛念的人又多了一個,一個月過去了,頭髮都白了好多。
見到兒子兒媳的時候,羅氏喜極而泣,拉著兒子的手連連念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伏危溫聲寬慰母親,說他在豫章的幾個月一切都很好。
寬慰了許久,羅氏的情緒才慢慢平靜下來,喊上大兒媳一塊去殺雞,給兒子兒媳補一補身體。
伏震下值回來,兄弟二人便一塊去書房說話去了。
伏危詢問了這一個月來玉縣的情況。
「前一段時間到處都是乞討的難民,最嚴重的時候,常有失竊與搶劫,更有鬧出人命的,衙門人手不夠,錢先生著實沒辦法,就以糧食來募征了玉縣各地壯丁,組成了巡邏隊。」
「幾隊巡邏隊岔開時間,白日在城內或是各村巡邏,晚上則在城內巡邏,自巡邏人數多起來後,鬧事者便少了。」
伏危心裡有了數,話題轉開道:「這數個月來,家中勞大兄費心了。」
伏震:「自家,沒有費心之說,倒是你,在豫章可有與伏敬見面。」
伏敬,霍敏之先前在伏家的名字。
伏危點頭:「見了。」
伏震沉默了一下,問:「他可有傷你?」
「想傷,卻傷不了。」
伏震又是一默。
伏危給他倒了杯茶,道:「霍敏之……也就是之前的伏敬不是什麼大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霍家家主霍善榮。」
伏震詫異地看向伏危:「他……不是你的養父,怎如此稱呼?」
就像是稱呼一個陌生人,不,連陌生人都不如,語氣中隱約能感覺得出來二弟對這養父沒有半分好感。
伏危端起茶水淺抿了一口,抬眼看向對面的兄長,面色平靜的道:「大兄是伏家長子,一些恩怨也該讓大兄知道了。」
「什麼恩怨?」伏震是茫然的。
「霍家與伏家的恩怨。」伏危放下茶盞,把霍善榮陷害伏家之事娓娓道來。
聽到伏家是被霍善榮陷害,才致使伏家遭禍,父親與一眾將士慘死,伏家全家被流放,伏震雙手收緊成拳,手背青筋凸顯,雙目也逐漸猩紅。
第164章 一百六十四
聽完所言, 伏震閉上雙目深呼一口氣,平復心緒後,睜開雙目, 語聲沉沉的問:「你確定伏家所有的禍端都是來自那霍善榮?」
伏危:「若無證據,我豈能胡說?」
「父親生前有一下屬莫副將,在伏家被陷害時帶兵民患,歸途遇上埋伏,辛得相救,原本打算回武陵復命,卻不想時遇伏家被抄, 郡守被砍頭, 便也就躲藏起來調查。」
「二十年調查, 證據都指向他。」
「霍敏之害我, 他豈會不知,為何要放任?且此次在豫章相見, 處處試探, 還激怒霍敏之買兇殺我,這些都得到證實了。」
伏震驀然站起, 面色沉得可怕, 眼底一片晦暗, 什麼都沒說,轉身就步沉沉的走出了屋外。
端著熱茶的羅氏見大兒子從書房中出來,有些不對勁, 問:「大郎你要去哪?」
伏震聲音低啞道:「我去練棍法。」
說著拿了一旁的棍棒出了門。
天都快黑了, 還要去練棍法?
這院子也是能練的, 為何還要出門練?
羅氏和溫杏相視了一眼,都看得出來伏震有些奇怪, 卻不知他是怎麼了。
羅氏端了熱茶入書房,問:「你大兄這是怎了?」
伏危:「與他說了一些公事,他需要慢慢接受。」
什麼公事還需要慢慢接受?
羅氏雖然不解,可既然說到是公事,那她也不好多作過問。
伏危沉吟了一下,站起身道:「我一會去看看。」
「那成,先把熱茶喝了再去吧。」
伏危喝了熱茶才出門。
河邊無人,伏震就在河邊練棍法。
棍棍生猛,似有劈山之勢。
他在發泄。
伏危站在一旁看著,直至天色全黑了,才喊:「天黑了還不回去,阿娘為你擔憂,也會胡思亂想。」
伏震一棍驀然打向一旁的樹幹,大樹撼動,棍棒也咔嚓地一聲響,斷了。
呼吸了幾口氣,平復後他才看向黑夜中的身影,聲音極壓抑:「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在過去覺得虧欠了他,賺取了銀錢也給分給他,自家過得緊巴巴的。恨我自己代他服役,明明……我只需要代杏娘去的,我恨我自己如此為仇人之子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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