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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天光乍現,一道細長的朝霞乘著風的翅膀在天邊蔓延。
鏡頭俯視著盲人,那朝霞宛如鎧甲披在他的肩頭,無數的光湧進他眼中,他渾濁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
震驚、錯愕、狂喜、悔恨……數十種情緒在他眸中交織,最終化為一片釋然。
「原來你在這。」他眷戀地仰望「遠方」,嘴角盪開無邊笑意。
白栩怔住了。他急切地想要說些什麼,可在這一刻,任何的語言都顯得蒼白。
盲人掙脫了他的手,向崖下墜去。
「好,OK,卡!」王致站起來,用力鼓掌,「太美了,朝霞、演員、這一切……簡直太美了!」
他迫不及待地將畫面展示給所有人看,全場寂靜無聲。
好半晌,小助理才低低地抽泣起來:「盲人……這是死了吧?天哪,他墜落時的眼神好有感染力,真希望他能活下來。」
「誰也不知道懸崖下是什麼,沒準兒就是一次新生。」王致挑了下眉,「這是全片的最後一幕,觀眾會忍不住反覆回放,這就是話題。」
「王導,你好會呀。」
「是兩位老師演得好。」王致深深地看了一眼陸且,又看看白栩,明顯察覺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你倆都是實力派,一秒入戲,這點我特別佩服。但是戲外也別這麼僵嘛,否則下午的激情戲還怎麼拍?」
陸且身形一頓,下意識瞥了白栩一眼,隨即不動聲色後退半步,拉開了距離。
白栩:「……」
要不要這麼明顯。
王致氣得沒脾氣了,轉頭吩咐小助理,「休息會吧,中午把那兩隻小萌獸領來活躍活躍氣氛。」
「行。」小助理笑著點頭。
中午,兩隻小萌獸搖頭擺尾地狂奔而來。
「哥哥!」
「白栩哥哥!」
兩人同時向白栩撲去。
白瑭仗著腿長點兒,抱著嘟嘟跑在陸憨憨前頭,快到白栩跟前時,突然咧嘴一笑,「叭唧」一聲將嘟嘟丟到地上。
好巧不巧,正好絆住陸憨憨。
陸憨憨和嘟嘟大眼瞪小眼,白瑭小老弟成功撲進白栩懷裡。
「哥哥窩好想泥,睡覺都睡不好,晚上還從床上滾下來了,嘻嘻。」一邊說,他一邊仰起大臉盤子,沖白栩露出缺門牙的微笑。
陸憨憨立刻拆穿他:「你胡說,明明是你打拳,把我踹了下去!」
「喲,你又打睡拳了啊?」自家小老弟什麼德性,白栩清楚得很,他捏著白瑭肉肉的小臉,使勁搓了搓。
嗯,人家都說,萌崽治癒世界,現在看著小老弟傻乎乎的笑臉,他感覺自己也被治癒了。
趁這貨害羞,他毫不猶豫地在臉頰上咬了一口,滑滑彈彈的,還挺好吃。
小老弟受寵若驚,嗚哇,哥哥親他了誒!
他興奮地耳朵尖尖都紅起來,連忙踮起腳,抱住白栩的脖子,叭叭叭一通回親。
「艾瑪,全是口水。」白栩招架不住,試圖把小老弟推開。
但是小老弟粘答答的,一個勁地往他懷裡拱,「哥哥泥快回來吧,窩好想泥。」
「我也想你啊。」白栩哭笑不得。
別說,沒有小老弟給他端茶捶背,他這一個晚上過得都不太舒服。
哥倆親親熱熱地抱在一起,宛如失散了好多年。
陸憨憨羨慕嫉妒地看著這一幕,也想去蹭白栩。
可是他心裡清楚,白栩終究不是他的親哥,白瑭根本不會允許自己親白栩。
他重重嘆了口氣,小小的身體裡滿是悲傷。
半晌後他靈機一動,扯扯白栩的衣服悄悄說:「你能不能親親我哥哥呀?你先親他,我再親,這樣就相當於我和白栩哥哥你親親啦!」
白栩:「……」
晴天霹靂!
陸憨憨你真的很有想法呢。
他突然想起拍誘惑那場戲時,陸且說:「沒記錯的話,我剛剛親了你兩下。」
等等,那不是親,分明是咬呀!所以在陸且看來,自己的報復變成了猥瑣的親親?
他當時凍糊塗了,都忘了這茬兒,現在反應過來,立即能理解陸且的詭異行徑了。
恰好王致喊開飯,他領到自己的盒飯,把陸憨憨踢給陸且,然後推著白瑭,主動拉開了距離。
王致:「…………」
敢情兩隻小萌獸的氣氛白活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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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小萌獸又被工作人員領走了,即將拍攝的重頭戲不適合他倆觀摩。
「最後一場對手戲,嗯,相信你們已經看過劇本了,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樣。」王致看著站位相隔甚遠的兩名主角頭疼不已,捲起劇本砰砰敲打浴室的門,「看見沒有,這個空間不大,不需要你們站那麼遠!我需要你們在熱水下擁吻,就像兩道意象的疊加。
這時候的盲人模模糊糊意識到了『遠方』的存在,在他沐浴的時候,靈感乍現,他試圖抓住它。你們所要表現的就是這樣具有衝突的場景,大膽、激烈、熱情奔放而又帶著些許小心,生怕把對方弄碎,因為那也預示著靈感消失。」
他一口氣說完,結果發現兩人又各自往旁邊挪了挪。
王致痛苦面具,「我理解你們都是第一次,但是一回生二回熟嘛,要不咱們先從撫摸對方開始?」
話音沒落,兩人的臉同時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