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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呀,命好苦哇!
陸憨憨顧影自憐,瞅瞅一旁的白瑭好兄弟,嫉妒得要落下淚來。
白瑭這邊,他拿著哥哥給的零花錢,去對面的小賣部買了一根棒冰回來。
下午天氣炎熱,哥倆一人半邊,吸溜得嘴唇通紅。
沒錯,這根棒冰是野漿果味兒的,酸酸甜甜不要太好吃。
白江山隔著距離都感受到了清涼,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兒子,也給爸爸買一根唄,爸爸熱得快化了。」
「沒錢。」白栩很乾脆地拒絕。
就白瑭那半根還是用兩天家務活換來的,白江山憑什麼?憑他掄起胳膊像攪拌機一樣攪拌脆弱的玫瑰花瓣嗎?
畫面太美,簡直不忍直視。
白栩吸著棒冰,幽幽點評:「江山人不錯,有我年輕時的風采!」
白江山一呆,就想起以往去老丈人家義務勞動時,老丈人逢人便用這種氣死人不償命地語調,假惺惺地誇讚他。
現在好不容易老丈人仙世了,大兒子卻學到了他的精髓,這模樣神態,看得白江山就是一個心梗。
白江山撇撇嘴,不敢要棒冰吃了,一肚子的氣都撒在花瓣里,呼啦啦地把水盆攪開花。
好一會,清洗工作總算過關,王師傅開始講解新的步驟。
大家紛紛拿出小本本做筆記。
白栩瞅瞅自家膀大腰圓的白江山,再瞅瞅細胳膊細腿兒的小老弟,果斷把白瑭推出去。
白瑭挺起小肚皮,用嘟嘟爪子拍拍小腦袋,語氣相當自豪:「窩、窩全部都雞住了!」
很好,接下來就是和面了,白江山的力氣搭配白瑭的腦袋,成果不要太喜人。
白栩百無聊賴地躲到樹蔭下睡大覺。
天空瓦藍,微風吹拂,榆錢樹旺盛的樹葉輕輕搖出一片細語呢喃。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栩被一陣烤餅的香味吸引,睜眼一看,喲嗬,各家的成品都出來了。
王師傅摘下袖套,啪啪鼓掌:「現在大家可以品嘗自己親手做的玫瑰餅了,第一次做味道難免不盡人意。接下來還有一點時間,大家可以根據口感進行調整,有什麼問題儘管來問我。」
話音落地,郁明誠和白秋帆立馬帶著他們的成品向他請教去了。
白栩看看自己家的餅,色香味都不錯。
每一塊都做得胖嘟嘟圓滾滾的,十分可愛。餅皮透著黃澄澄的油光,上面撒著幾粒芝麻,用手捏一捏,酥皮簌簌往下掉,玫瑰的清香被熱氣一蒸,愈發濃郁甜美。
「兒子,這是爸爸親手做的,快嘗嘗怎麼樣。」白江山用牙籤剔了一小塊給白栩,眼巴巴地咽了口唾沫。
白栩細細品嘗,砸摸道:「還行。酥軟可口,面和得不錯。」
「那是,也不看看誰和的面。」白江山驕傲挺胸。
白瑭與有榮焉,巴巴提醒白栩:「窩和嘟嘟指導噠!」
「不錯。」白栩把他和嘟嘟的腦袋一塊揉亂,這才說,「不過還是差點意思。」
「嗯?」白瑭和嘟嘟一齊歪頭,他們就是照師傅的方法做的哇。
這點白栩毫不懷疑,但他就是覺得這餅很一般。
他伸手向旁邊摸去,又拿了一塊嘗。
嗯,這一塊糖更少,還帶點微微的鹹味兒,餅皮烤得時間較長,酥脆程度卻剛剛好,一口咬下去,咔嚓一聲響,玫瑰的味道仿佛在嘴裡炸開似的,滿嘴芬芳。
「這塊不錯,我給九分。」他滿意地點點頭。
說完卻發現那爺倆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
他:「……」
腦袋瓜來不及反應,身後一個清越的聲音問:「還要嗎?」
干!白栩一寸寸回頭,這才發現把陸且的餅當自己家的吃掉了。
這人手裡捧著一個木製的托盤,托盤裡放著剩下三塊餅,每一塊外形都比自家的精緻,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香味。
陸且腰上繫著草灰色圍裙,白襯衫袖口挽到手肘,精緻白皙的雙手穩穩舉著托盤,而托盤的一角點綴著幾片翠綠的榆錢葉。
不止托盤,連他也入了畫,畫面美不勝收,白栩下意識就又拿了一塊放進嘴裡。
這個的口感又不相同,酥皮里揉進了榆錢汁,新清的草葉味和玫瑰完美融合,層次分明,閉上眼,仿佛能看見玫瑰在榆錢樹下盛開。
「怎樣?」陸且期待地問。
他柔和的嗓音和玫瑰餅也很搭,令人胃口大開,白栩忍不住又拿了一塊吃。
這塊做法又有不同,玫瑰餡里混著芝麻,高溫烘烤過後,芝麻油融進了酥皮里,酥皮入口即化,清香四溢。
白栩吃得兩邊臉頰鼓起來,不得不佩服,陸且這人是變態了點,但手藝卻真的不錯。
他把最後一口餅咽下,由衷地朝陸且豎起大拇指:「好吃!」
活靈活現的模樣簡直像只貪吃的小倉鼠,陸且不禁莞爾,順手倒了杯榆錢茶給他。
「喝點?」
白栩正好嗓子干,接過來猛灌了幾口,頓時一股說不出的青澀味兒在嘴裡化開,中和了玫瑰的甜,簡直回味無窮。
「真有你的,這水平可以開店了。」他舒服地喟嘆一聲,下意識又伸手去拿餅,隨後反應過來,這已經是最後一塊了。
敢情他把人家做的餅全吃了。
所謂拿人手短,白栩有些不好意思:「要不,咱倆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