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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現在機場,攝像頭肯定拍到他了,說不定還拍到他推人的畫面,到時他就是你的替罪羊。謝牧遙,你他媽夠狠的,他媽癱瘓又爛臉,現在還在重症病房裡呆著吧?」
「既然他媽在重症病房,他就不應該到處亂跑,這麼多年我為他做的事,也算仁至義盡了。」
一陣長久的沉默。
路聽轍再次開口:「總之你搞出來的麻煩,你負責收拾,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他就走了,汽車引擎聲漸行漸遠。
白栩再次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眼看快要掙脫時,謝牧遙邁著踉蹌的步子進來了。
「醒了啊?」一身酒氣,謝牧遙連站都站不穩,撲到白栩面前,掄拳往腹部揍了一拳。
得虧他喝了酒,拳頭綿軟無力,白栩應聲倒在地上。
謝牧遙掐著他的脖子,嗓音發狠,「想不到吧,白大少爺,你也有今天。別說我不看好你,本來我只打算要2億贖金就收手,可轉念一想,你不是有錢愛炫富嗎?不是瞧不起我們這些窮吊絲嗎?所以我一口氣找白氏要一百億,你說他們給不給啊?」
不等白栩回答,他又自顧自往下說,「一百億不是小數目,應該想給也給不起吧?何況你爸媽也不見得多愛你,花在你身上的錢還不如花在白秋帆身上多。還記得你高中過的什麼日子嗎?你他媽就像一條狗,老子要你舔白秋帆的臭腳,你他媽舔的滋哇兒響哈哈哈!」
酒精作用下,他自動腦補許多愉悅的畫面,瘋狂大笑起來。
然而笑著笑著,聲音戛然而止。
白栩掙脫了臉上的黑布,一雙明亮的瑞鳳眼似笑非笑盯著他。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似乎是酒精在體內蒸發了,謝牧遙感到一陣寒意。
只見白栩微微勾唇,嗓音散漫而帶點戲謔,「謝牧遙,我記得以前提醒過你,反派死於話多。」
「……啊?」
混沌的大腦還暈著,下一秒就見白栩掙脫繩子飛身躍起,操起椅子狠狠朝他砸來。
畢剝一聲,椅子四分五裂,謝牧遙疼得在地上打滾。
他踉蹌著想要爬起來,誰知白栩速度更快,照准他的腿肚彎又是一腳。
謝牧遙直接一個狗啃泥,嘴唇磕腫了。
白栩掄起椅子腿,砰砰砰一陣亂砸。
上輩子應該也是這人綁架他,只有他消失,白氏的那些家產才會落到白秋帆這個「乾兒子」頭上。
新仇舊恨,白栩半點不留情,不一會就把謝牧遙揍得渾身是血。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明明已經吃過一次虧,卻總是記吃不記打,謝牧遙一如既往地毫無還手之力,滿地打滾。
很快木質的椅子腿就打斷了,白栩環顧四周,找了一截趁手的鋼管。
謝牧遙冷汗直冒:「你他媽瘋了!有本事來呀,老子不信你敢打死我!」
他刀呢?明明記得進來前在衣服里藏了刀,他雙手胡亂摸索。
還沒摸到,白栩一棍子將他敲翻在地。
「說笑了,是你綁架的我。現在的問題不是我敢不敢,而是我想不想打死你。」
冰冷的聲音如毒蛇蜿蜒,白栩一腳踩住謝牧遙好不容易抓到刀柄的手,鋼管向下,狠狠將他一隻眼睛戳個對穿!
「啊啊啊啊啊啊——!!」鮮血狂飆,謝牧遙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艹你媽!!白栩老子艹你媽——!!」
鋼管把他的頭釘在原地,身體卻像死魚般彈跳,污黑的血漬不要錢地往外噴。
搖晃的光影中,白栩容色森然宛如地獄修羅。
他靜靜注視了謝牧遙一會,「在哪交贖金?」
「我……我他媽,憑什麼,告訴你!!」謝牧遙咬著牙關,倒抽冷氣。
白栩沒吭聲,照准他的膝蓋又是狠狠一下。
黑夜裡蔓延著骨頭斷裂的聲音。
謝牧遙疼暈過去。
白栩在他身上摸索一番,翻出一部新手機,還安裝了梯子,他用梯子給白氏官博發送了私信。
「傻逼。」
怕是早已做好了逃到國外的準備,謝牧遙連掩飾都懶得做,這麼拙劣的手法,很快就會被警方找上門來。
只是他萬萬想不到,白氏絕不會付這筆錢。
白栩隨手將手機丟在地上,弄亂現場,清理掉不必要的痕跡,這才砸碎玻璃,翻牆跑了出去。
交付贖金的地點在三公里外盤山公路的拐彎處,一棵老槐樹下。
白栩抵達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寒意森森,四下寂靜。
沒有人。
他原以為,就算不交贖金,白江山怎麼也得報個警。畢竟這輩子自己做了這麼多努力,白江山對他的態度也有所緩和,大概,也許,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吧。
可是,他猜錯了。
剛才還嘲笑謝牧遙記吃不記打,他自己還不是一樣?
這裡荒郊野外,別說埋伏的警察,就連一隻田鼠怕是都找不到。
根本沒有人接應他,腳下的路不知蔓延至何方。
他忽然失去了方向。
那棵老槐樹在黑暗裡靜默著,枝葉繁茂,遮擋了遠處的視線。
白栩走過去,試圖辨認一下位置。
樹幹上醜陋的疙瘩還在。
「還」在?
他怔住了,陡然意識到,這裡,不正是他上輩子失足的懸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