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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且:「……」
倒也不必背誦《大悲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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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白天是個陰天。
把兩隻凶萌小怪獸扔給工作人員,劇組正式開工。
「白栩老師,我來給你上妝。」造型師拿著一套黑色開襟衫過來,上下打量白栩,「果然真人比鏡頭裡更漂亮,來,親愛的,把衣服換上,我再給你捊捊頭髮。」
「黑色?」白栩看著那衣服,十分無語,設計師是什麼鬼畜,全黑色就算了,V字領還開到了肚臍眼。不是說「遠方」是個頑皮的小孩嗎?這特麼也太頑皮了點。
「就是要這種反差效果。」王致走過來,拿起衣服在白栩身上比劃,「相信我,親愛的,你穿破布都好看,一定能演出我期待的樣子。還是說你對自己的身材不夠自信?我看看需不需要給你弄個假腹肌……」
他說著要伸手撩白栩的衣角,白栩趕忙喊:「停停停,我自己來吧,換衣間在哪?」
造型師將他帶去移動換衣間,兩分鐘後出來,寬鬆的黑衣被他勾勒出迷人的線條,人魚線在V領里若隱若現。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一名小助理當場驚呼,「王導好會,這破布還真只有栩哥才穿得出來!」
忙碌的工作人員紛紛圍攏過來,拿出手機拍照。
白栩的心情就是:羞恥,太羞恥了。麻蛋,衣領太開了,他感覺前胸的兩個小點都要露出來了,不停用手抓扯衣襟。
王致抱著胳膊挑了下眉,吩咐造型師,「他的頭髮很不錯,自然卷,你把它弄得更蓬鬆一點,讓他看起來更活潑,像個小孩。」
白栩:「……」
尼瑪,有小孩隨便撿路邊的破布穿?還穿成這樣?
王致:「我要那種懵懂與性感交織的美,你懂吧?」
白栩搖搖頭,一臉空白,他只看到了「變態」。
王致扶額,「總之你按我說的來,我保證,成片一定很驚艷。」
白栩當他放屁,生無可戀地任由造型師糟蹋自己。
造型師把他的頭髮燙成海藻,給他臉上打了厚厚一層霜色粉底,接著在眼尾抹上櫻粉色眼影,再將嘴唇塗紅。
從鏡子裡望去,他就像黑暗孕育的惡魔,全身散發著妖冶的光。
「很好很好,這就是我要的效果。親愛的,你笑一個我看看。」
白栩朝他露出獠牙:「嘻嘻。」
「完美!」王致陶醉地拿出手機,咔咔給他拍了幾張特寫,還不忘招呼其他人,「有要和他合影的嗎?抓緊時間哈!我去看看天王那邊好了沒……」
說話間,陸且的造型也做好了。
與白栩的放浪形骸相比,他保守得可以。身上是一套扣到領口的復古白西裝,連頭上都戴了一頂配套的紳士帽,手裡拄著一根盲人杖,往人群里一站,slay全場。
這回大家連驚呼都驚呼不出來了。
所有的語言都失去了力量,天王走到哪,哪裡就是焦點。
他站到白栩身邊,一黑一白,一明一暗,宛如兩個世界。
「好好好!」王致滿意地眯起眼,「我們先從廢棄的工廠開始拍,這裡是盲人走過的場景,白栩老師,我希望表現活潑一點,頑皮一點,你現在是剛出生的小怪物。懂嗎?」
白栩面無表情點點頭,心裡吐槽:小怪物什麼鬼!
「好,《野火》第一場,第一鏡,Action!」
盲人陸且拄著拐杖從滿是塗鴉的工廠外牆下走過,曦微晨光打在他的臉上,與身後鵝黃與洋紅交織的塗鴉形成鮮明的對比。
白栩踮腳跟在他身後,時而偷偷摸摸地做鬼臉,時而又停下來,摘一朵路邊的小花,故意用它蹭盲人的衣角。
然而盲人毫無所覺,眨著空洞渾濁的眼睛,只顧大步往前走。
全場靜悄悄。
晨鳥在建築頂上嘰嘰喳喳地吵鬧,然而大家的目光都只注視著鏡頭。王致是光影運用的大師,純天然的光線被他拿捏得恰到好處,整個畫面和諧唯美,透露出隱約的悲涼。
這是一個枯燥的畫面,但在演員和導演的合作之下,卻顯得生機勃勃。
「卡!OK,不錯,一條過!」王致回放畫面,興奮不已,他就知道,效果比預期還要好。
「拍緊時間,咱們趕往下一個地點,爭取在日落前拍完十個分鏡!」
今晚是難得一見的圓月,海邊那場戲一定要拍完。
好在兩位老師都是專業的,白天的內容沒什麼挑戰性,很快就結束了。
抵達沙灘時,一輪巨大的圓月正從海平線上躍出,粼粼白光如天梯般從盡頭蔓延而來,幽藍碎光籠罩著近海,美景如夢。
「好,這個場景是這樣的:盲人走進了海中,與陡然躍出水面的靈感之神『遠方』面對面。白栩老師,此時的你已經成長,對盲人充滿好奇,也渴望被對方注視,你狡猾地引誘他,像西方神話里的塞壬,可惜盲人看不見你,你只好作罷,退回水中。」
王致說完戲,一邊讓白栩自己體會,一邊給他換衣服。
造型師拿來了一套深黑滾金邊的襯衣,換上之後,白栩氣質又有不同。
白天的頑劣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成熟而性感的誘惑。
「好,各就各位,Action!」
盲人拄著拐杖,走向海中,水花漫過他的腳踝,濕漉漉的觸感令他顫慄,然而他只是怔愣一瞬,又繼續無畏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