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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站在第一排的太傅卻左跨出了一步,向明崇帝行禮「臣有事啟奏。」
高堂的龍椅上,略有幾分富態的明崇帝看著台下的臣子,沉聲:「愛卿請講。」
太傅也就是林盛微微一拜,「如今眾皇子年歲已大,臣以為該為眾皇子挑選伴讀。」
話音一落,滿堂寂靜。
如今的皇帝正值青年,後宮嬪妃誕下了整整有十子六女。
現如今,除卻最小的十皇子還尚在襁褓,其餘皇子最小的也有五歲,最大的已經到了十二歲。
這早已經到了民間可以開蒙的年歲了,確實是應該為每位皇子挑選伴讀了。
只是,明崇帝繼位後,舉國尚武,現在隱隱出現重武輕文的現象,明崇帝更是沒有提過一句讓皇子擇師開蒙的話。
但是每位皇子卻都有專門的武將教習。
這件事大家都不再明面上提出,害怕聖上降罪。
此時突然被林盛提出,大家都一舉跪趴在地,害怕明崇皇|帝震怒,只是沒想到最後皇上不僅沒有生氣,還爽朗地笑出了聲。
「愛卿此言甚好,皇子也到了年齡,是該開蒙,為其擇伴讀了,此事朕會與皇后商議。」
「眾愛卿起身,退朝。」
一眾大臣行了跪拜之禮之後,就退出朝堂,三三兩兩的往宮門方向走。
林盛和丞相王舟同行,離朝堂有了幾分距離之後,王舟才拉著林盛的廣袖與他交談,「林兄,為何今日提出此事?多虧聖上尚未震怒,否則林兄怕是……」
之後的話他沒有明說,都說伴君如伴虎,他們面對百姓再威風,在聖上面前時,也還是要步步謹慎,否則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林盛向他搖頭,「聖上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眾皇子也不可能只習武。」
「擊石乃有火,不擊元無煙。人學始知道,不學非自然。」
「諸位殿下還是早些了解社稷,增加學識為妙。」
兩個人低聲交談之間,路邊一眾宮女太監對著他們行禮。
人多眼雜,他們知道這個道理,也就閉上了嘴,沒再交談。
很快到了宮門,跨出宮門,門外擺放著官員們的馬車。
林盛和王舟拱手行禮告別之後,就上了自己府上的馬車,由馬車拉著回府。
林盛從正門而入,一回到家,就看見一眾奴僕浩浩蕩蕩地站在門前的樹下。
他站的遠,斥責一聲,「這是在湊什麼熱鬧?成何體統!」
一眾婢女和小廝驚慌地跪下行禮,一位穿著較為繁複精緻的婢女行禮後抬頭,「大人,小公子如今正在樹上小眠。」
聞言,林盛原本板著的臉更加凝重了幾分,擰著眉,直接快步走到了樹下,抬頭一看,調皮的小傢伙果然窩在粗壯的樹幹上,此時正閉著眼睛。
「雪狸。雪狸。」
林盛輕喚了幾聲,樹上小傢伙還是闔著眼,帶著嬰兒肥的雪白小臉隨著平穩的呼吸微微顫動。
林盛會些武功,本想直接上樹把自己的幼子抱下來,結果書上的小人兒翻了個身,就直接從樹幹上落了下來。
林盛連忙去接,正正好,雪白的小糰子落在了他的臂彎。
懷裡的雪白糯米糰也恰好在此時睜開了眼睛,懵懂清澈的小鹿眼對上了男人板著著的臉。
林幼殊伸手挽著他的脖子,驚喜道:「爹爹,你回來啦?」
林盛本來怒他去危險之處不顧自己安危,但是看見林幼殊軟白可愛的小臉又忍不住心軟了。
他抱緊懷裡的小糰子,對著一眾跪在地上的奴僕,淡淡地說:「你們看管小公子不周,各自扣半月俸祿。」
說完就轉身抱著林幼殊去了正廳,沒再管一眾奴僕。
林幼殊被他爹放在了正廳的椅子上,林盛原本緩和了一些的臉色又嚴肅了一點。
「林幼殊,為何執意爬樹?」
林幼殊作為小公子,府上的小主人,其他人自然不敢輕易阻攔他,也就是他執意要上去。
林幼殊水潤的眸子看著林盛,像是一隻怯生生的小鹿。
「爹爹,我錯了。」
他的手捏著男人的衣袖,大有一副林盛再凶他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林盛也只是看著外表十分懾人,實際上面對林幼殊時比誰還容易心軟。
只好輕聲嘆了一口氣,「雪狸,萬事安全為重。」
雪狸是林幼殊的小名,他剛出生時不足月,瘦瘦小小的一個,身體十分孱弱,剛出生的一個月里大病小病不斷。
在不斷療養的時間裡,他們也和民間一樣,為他取了一個小名。
都說賤名好養活,林幼殊雪白一小團,長得又像是貓崽,就有了「雪狸」這一名字。
見著林盛已經示弱,林幼殊向他張開手,示意要他抱著,「爹爹,娘親和姐姐在內室,等著你再用一回早膳。」
上朝一向是很早,通常來不及吃早飯就得出發,即使路上吃了幾塊糕點,在朝廷上站那麼久,現在回來也很容易餓。
於是林盛妻子就會每日在林盛回府時再布一次膳食。
林幼殊現下已有八歲,但因為先天不足,看起來像是四五歲的男童。
他長得好看,就像是年畫娃娃一般,林家夫婦都對他更加偏愛一些,下人對他照顧得也十分用心。
林盛憐惜地抱起林幼殊,幼子因為先天不足,所以微微有些懶怠,是一隻懶狸貓,總喜歡找人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