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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湊在一起,溫聲慢語地說了很多話,才各自回去休息了。
景長嘉沒什麼睡意。等父母一休息就溜進書房裡將數學家大會收到的有意思的論文整理了出來。又趁著思維活躍,將這幾天的靈感也記錄在了本子中。
工作一開始,似乎就有些停不下來了。
等他告一段落再抬頭,天邊竟已經有日光破雲而出。
這時間不早也不晚,現在去睡覺似乎也有點不合適了。景長嘉想了想,乾脆道:「系統,弘朝那邊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夏耕剛過。」系統說,「需注意除蟲與除草。」
景長嘉沉吟著點了點頭。
他的視線略過了書櫃與書柜上擺著的一系列擺件農具,他取出其中一件,對系統道:「那就直播一會兒吧。」
弘朝連日的陰雲終於隨著一場暴雨而消弭。
重新明亮起來的天空上,明瓦也跟著亮了起來。
他們一抬頭,就見到了好幾日未見的雲中郡王。
郡王手裡托著一輛耬車,就如同先前給他們講代耕架那樣:「四年過去,經歷了春耕夏種,改良的耬車你們應當已經習慣了。那麼我們今日的課程,就從耬車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極小模型的本質,是通過收縮映射這一系列的幾何手術,去得到一個等價類中的代表元……」——森理論對極小模型的定義。
第66章
明瓦亮起的一瞬間,雲中郡王府內的客院頓時熱鬧了起來。
「紙,紙筆都在哪裡?!松長史前日剛拿過紙筆,怎地現在就沒了?!」
「不要墨了,碳筆都還有呢吧?」
「桌子搬出來了嗎?算了桌面不夠大你們都讓開,把紙鋪地上。別踩著了!」
連剛加入不久的胖子和瘦猴都被支使得團團轉。
「松長史準備的農具都在哪裡?誰去庫房推一輛耬車來。」
「今天殿下既然展示了耬車,估計就要講力學原理。按照以前的規矩來。就算是手札里有的東西,依然要記錄下來,等回了行雲觀也好查漏補缺。」
「胖子瘦猴你們倆就先聽著,不要發問。有什麼事情聽完再說。」
胖子急道:「今日殿下不講雷電嗎?」
「雷電性惡,殿下一直不主張我們多有碰觸。」一個道士說,「先知曉這世界之力,你才有能力去碰它。」
雲中郡王府中忙成一團的時候,宮裡正在上朝。
今日是個小朝會,是以群臣都在殿內。
天上明瓦轉為明亮的時候,楊以恆正高坐在龍椅之上,無所事事地聽著群臣爭論夏季防澇的問題。
今夏雨水頗多,剛入夏時,就遇到過連綿的大雨。各地都有摺子上報請朝廷早早防澇。但戶部說自己沒錢,工部說自己沒人,每每議事都多有推諉。
楊以恆耐心見底時,天上突然傳來了景長嘉的聲音。
爭論的大臣頓時一靜,紛紛抬頭看向上首的龍座。而楊以恆已經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大殿。
群臣毫不猶豫,緊跟著楊以恆走了出去。
天上的雲中郡王又在講著他們聽不懂的農具。這些東西對農事確實要緊,可做出來了不就好了?何必還得全天下都學怎麼做。
不過講農具,總比講政書來得好。百姓善,總比善讀書好。
戶部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又將視線投向工部那位剛剛舌戰群儒的侍郎。工部現在沒了主事的,如若沒有別人,那下一個尚書就是這個侍郎了。
想到這裡,他們又將視線轉向了楊以恆。
他們的陛下看著天上明瓦的神色無比認真。想來這時候若是雲中郡王點了某個工部匠人的名字,那他直接變成工部尚書也未可知。
他們聽得無趣,而明瓦中的景長嘉,已經借著耬車講完了耬字與耬車的力學原理。他放下了手中的改良耬車,正要拆車。
卻聽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動靜。
下一刻,書房的門被用力推開,楊恆快步跑進書房,滿臉驚喜:「哥!你回來了!」
景長嘉心裡猛地一突。
已經大半個月都沒見到自己親哥的楊恆根本沒注意到景長嘉的神色,他幾步跑到景長嘉身邊:「你怎麼回事呀?回來了也不休息?我可要告狀了啊!」
他快言快語地說完,一掃景長嘉的書桌,疑惑道:「你在幹嘛?」
「小恆。」景長嘉起身伸手壓著他的肩膀,帶著他往門外走,「我在工作。」
楊恆也是剛睡醒,出門洗漱一看見他哥書房透出的光,就興沖沖地衝過來了。他身上甚至還穿著睡衣,一頭短髮也睡得亂糟糟的。被他哥往外一帶,他就有點懵。
「啊?」
他回頭看了看景長嘉的書桌,終於反應了過來,「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
「沒有。」景長嘉笑了笑,「但現在我沒有空。時間還早,你再去睡一會兒。」
「對你來說已經太晚了。」楊恆壓低了聲音,悄悄和他咬耳朵,「高三生都沒你這麼壓榨自己。一會兒舅舅舅媽可就要起床了,你自己看著辦啊。」
景長嘉把他帶到了門外:「馬上就好。」
他關上門,重新回到了書桌前,面不改色地動手開始拆那輛耬車模型。
百姓們看著那個衝進來又很快被帶走的人,想到他叫雲中郡王「哥哥」,心中就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