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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照野慢條斯理地捲起衣袖。聽他語調含笑,就撩起眼皮看他:「我要是不會,小景教授今晚打算找誰喝酒?」
他一抬眼,眼角的傷口就變得明顯了起來。
景長嘉看著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過來,我給你擦點藥。」
家裡備著的小藥箱就放在茶几底下,封照野坐在沙發上,抬起臉等他們家小景教授給他上藥。
小景教授處理自己的外傷向來很有經驗。可這傷在封照野的眼角,莫名地就讓他有些束手束腳,擦個藥都怕弄進封照野眼睛裡。
偏偏封照野還一直睜著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景長嘉抿了抿嘴唇,命令道:「你閉眼。」
封照野聞言一笑,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可他眼睛閉上了,嘴又閉不上了:「景教授,你還沒告訴我,你打算找誰喝酒。」
景長嘉用棉簽重新沾了點藥水,慢慢往封照野眼角蹭。聽他沒放棄這個問題,有些沒好氣地回答:「那就不喝了。」
「我還以為,你會去威爾遜先生的老年人俱樂部,和他們一起喝葡萄酒。」封照野說。
「你幼稚不幼稚。」景長嘉用棉簽輕輕戳了戳他的擦傷,才扔開棉簽又給他貼了個創可貼,「好了,調酒去吧,調酒師先生。」
封照野笑著走進了廚房。
景長嘉坐在沙發上沒動,眼神卻一直追著他進了廚房。
隨著封照野離開客廳,客廳里一直若有似無的撩人火焰,才終於湮滅了。景長嘉不著痕跡地長出一口氣,彎腰將小藥箱從新塞回了茶几底下。
沒等多久,封照野就在客廳的落地窗邊架起了小飯桌。
小別墅的落地窗正對著花園,坐在那裡可以看見院子裡滿樹的金黃,與遍地的白雪。
而與之相襯的,是酒杯里燦金的酒液。
小景教授的專屬調酒師給他調了一杯橘子冰酒。酒液如夕照,緩緩地由淺漸深。一顆小橘子浮在酒上,猶如翻滾的夕陽。
這酒實在是可愛得很。
景長嘉看著就愛不釋手,他拿起竹筷敲杯長笑:「但教有酒身無事,有花也好,無花也好,選甚春秋!」
笑罷擱筷舉杯,沖封照野道:「乾杯!」
封照野舉酒與他相碰。
玻璃脆響後,兩人舉杯共飲。
屋內暖意融融,窗外雪花悠悠。談笑之間,又走過了一個平安順遂的年頭。
……
在酒精的作用下,景長嘉難得的睡了一晚。
夢裡沒有去記憶圖書館,也沒有夢到什麼不愉快的場景。漫天飛雪中,連北疆嚎啕的鬼風都變得溫柔。
他騎著馬走在雪中,走著走著半人高的積雪就散開了。積雪之外,是鮮花滿地的曠野。
他在鮮花的擁簇中醒了過來。
「早上好,宿主。」系統與他打招呼,「封照野已經出門了。」
景長嘉揉了揉腦袋翻身坐起:「我知道。他今早有課。」
話音一落,他突然感受到腰間傳來的一陣陣的火燎一般的疼痛。
景長嘉撩起衣服一看,就見腰上一片青紫。
景長嘉:「……」
昨天封照野抓著他的時候,他也沒覺得怎麼樣。
隔著衣服還能抓出這麼大一片青,他都不知道該說封照野力大無窮,還是他自己太過脆皮。
這也能青紫了?
他皺著眉頭放下衣服,滿是不高興的洗漱完畢後,才問系統:「你找我有事?」
萬界互通系統沒事的時候幾乎不會找他,平日裡安靜得就像是一個沒開機的機器。
「系統已經攢夠下一次精神類藥劑的能量。」系統說,「宿主隨時可以使用。」
景長嘉聞言一愣。
自從他和楊以恆說破後,他就幾乎刻意地不再去想弘朝事。
對他而言,那是他再也無法插手的過去。緊抓著不放,除了放出錯誤信號,似乎也沒什麼意義。他唯一能夠做的,也僅僅只是利用系統的直播,把一些知識告訴百姓。
「現在那邊是什麼時候了?」景長嘉低聲問。
「再過幾日,就該秋收。」系統說,「我遵照宿主囑託,每日直播兩次。能量獲取如同計算結果,處於穩步下滑時期。」
它說著「穩步下滑」,語調也沒什麼波動。景長嘉聽著就笑了起來:「我以為你會比較著急。」
系統平靜道:「萬界互通系統是幫助宿主進步的系統。能量的多寡取決於宿主的選擇,宿主做出選擇,系統沒有異議。」
景長嘉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下樓吃過飯,離開家往學校去。他今天有一節研究生的微分幾何課程,早點去學校,如果有學生有問題尋找他,也好早點給人做出解答。
頓涅瑟斯的冷風比玉京要厲得多。出門沒走幾步,景長嘉就把圍巾拉著蓋住了口鼻。
直到轉進了學校,他才再次開口對系統說:「等到了冬天農閒的時候,把每天的兩節課換成四節吧。」
種地是一件能占據人所有時間的事。從春種開始直到秋收,百姓們都沒有閒下來的時候。所以景長嘉只讓系統每天選時間直播兩次。
第一次直播語文課,從小學的識字課開始。第二次則在數學、物理和自然課里選擇。
百姓們識得字了,就會有更多的選擇、更多的出路。而其他的,就只是一些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