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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繼續，我接個電話。」燕圖南起身走出會議廳。

　　  秘書示意眾人繼續會議，然後自己開始做會議記錄。

　　  從會議廳出來後，燕圖南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哥哥，怎麼了？」

　　  郁白初已經上了計程車，跟司機報了位置後，問他：「小息，你在哪裡？」

　　  燕圖南毫不猶豫：「學校。」

　　  郁白初似乎頓了下，這一下頓的太明顯，燕圖南都能感覺到他的不對勁，輕聲問他：「哥哥怎麼了？」

　　  「你在學校上課，可以接電話嗎？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

　　  「……」或許是因為太過相信燕圖南，所以哪怕是從前很容易被戳穿的謊言，郁白初也會因為信任而忽視掉裡面明顯的不合常理，從而導致燕圖南這種混跡名利場的人精，居然會在撒謊的時候犯下這種低級到離譜錯誤——他現在不可能接到他的電話。

　　  撒下第一個謊的時候，就註定後面要用無數個謊去圓。

　　  現在擺在燕圖南面前的就兩條路，要麼想方設法圓下去，要麼直接坦白。

　　  電話里忽然陷入了沉默。

　　  「對不起。」燕圖南開口，聲音很輕，然後無奈的笑了下，帶著點少年人的頑皮，試圖打破那點若有似無的詭異氣氛，「我撒謊了哥哥，我並不在學校。」  

　　  正常情況下，這時候的郁白初也會笑笑，然後就不會再追問下去了，而是會將話題轉到別的地方，比如打電話找他什麼事。

　　  然而，今天的郁白初卻沒有說話。

　　  他已經快到燕京集團總公司的樓下了，老實說，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

　　  因為他一開始並沒有要在電話里直接戳破燕圖南謊言的打算。

　　  「那你現在在哪裡？」郁白初問。

　　  「……」

　　  或許蘇白的猜測沒有錯，郁白初真的是在給燕圖南下套，準備看看這個人打算騙自己到哪種程度，會不會為了圓第一個謊，再去撒無數個謊。

　　  而這一切，燕圖南全然不知。

　　  他笑了下：「我在公司，燕京集團總公司……總裁辦公室。」

　　  可即使全然不知，他也選擇了有問有答，知無不言。

　　  這下又輪到郁白初沉默了，如果他什麼也不知道，應該會笑著問：「你在那裡幹什麼？」

　　  可惜他現在什麼都知道了。

　　  而燕圖南顯然比他更加煎熬，因為他不知道郁白初已經猜出了所有事情，他看似還有兩個選擇——繼續騙下去，或者全盤托出。  

　　  但讓他痛苦的地方就在於，這兩條路他都不想選，他既不想騙郁白初，又不想讓郁白初知道自己給他撒了個天大的謊，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一直在欺騙他。

　　  而且，今天的郁白初有些不對勁，似乎比往常更加……

　　  「我到了。」郁白初打破了沉默。

　　  他下了計程車，對電話里的人說：「我現在過來找你，燕圖南。」

　　  那一瞬間，燕圖南拿電話的手直接僵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聽到自己名字從郁白初嘴裡說出來的那一刻，他感覺心臟驟停了下。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一下子給捏住了。

　　  呼吸都困難。

　　  「哥哥……」

　　  他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但很顯然，現在說什麼都顯得徒然。

　　  架在脖子上許久的刀，猝不及防地落下了。

　　  世間的事似乎都是如此，好事接踵，壞事連連，前幾天才聽郁白初說郁然是他男朋友，他還在擔心什麼時候被分手，現在自己就親手送上了一個完美的分手理由，給了彼此一個吵架分手的機會。

　　  雖然他不想吵架，也不想分手。  

　　  可他怕郁白初想。

　　  電話里已經沒了答覆，但卻並沒有掛，燕圖南可以清楚地聽到郁白初的聲音，他已經進了公司，正在禮貌地跟前台說要見自己，前台說在開會可能不方便，而一向溫和的郁白初，第一次有點強勢地對前台說：「抱歉，我現在必須上去，我正在跟你們燕小少爺打電話，你跟他說吧。」

　　  前台還沒反應過來，手機就遞了過來，然後她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有些僵硬：「讓他上來吧。」

　　  郁白初上了電梯。

　　  辦公室里，放下手機的燕圖南重重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他估計寧可郁白初是提刀來殺他的，都不願去想他是知道真相來跟自己吵架分手的。

　　  上輩子玩死了京城那麼多人，被對家拿刀架在脖子上都沒眨下眼睛的人，此刻卻慌的徹底，臉色雪白，可卻想不出半點對策。

　　  他現在還能怎麼辦？

　　  他沒有一點辦法。

　　  叩叩——

　　  敲門聲響了。

　　  電話里傳來郁白初的聲音：「我來了，開門吧。」

　　  門沒有關，敲第三下的時候就自己開了，郁白初愣了下，推門走了進去。  

　　  窗簾開著，室內日光匝地，暖融融的，少年卻背對著這邊沒有回頭。

　　  驀然間，郁白初不知怎麼就想起了燕圖南找他告白的那晚，似乎也是這樣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

　　  像個害怕被討厭被拋棄的孩子。

　　  「小息？」

　　  「我可不可以……先解釋下？」燕圖南的聲音聽起來，果然是和告白那晚一模一樣，抖的厲害。

　　  跟網上那張大殺四方戾氣叢生的出圈照，仿佛不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