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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宋知蘊的家裡與傅家有些生意往來,因此,他和傅之京也算相熟。只不過,受時容的影響,傅之京和宋知蘊相處一直有些淡淡的。
時容不喜歡任何靠近傅之京的人,對於宋知蘊,更是討厭。因為宋知蘊對傅之京的陰暗心思,表露得太過明顯……
所以,在看到宋知蘊後,時容想也沒想,便加快了腳步。
「宋先生,你有什麼事可以改日和我說。今天是容容的生日,我不在他身邊,他會生氣。」傅之京看向宋知蘊的眼神有些不悅。
傅之京和宋知蘊關係本就淡淡,再加上宋知蘊剛剛揚言要破壞時容的成人禮,他自然不會對他有什麼好臉色。
「可是,我要說的事是……」宋知蘊蒼白的臉漫上了潮紅,清秀的面容陰暗又扭曲,笑容詭異:「我喜歡你。」
「我不喜歡男人。」傅之京知道宋知蘊有多難纏,嫌惡地皺起眉,欲轉身離開。
宋知蘊早已預料到會被拒絕,他幽幽地笑了笑,伸手想去拉傅之京,「你可以試一試……我會讓你舒服的……」
聽到傅之京說出那句「不喜歡男人」的話後,時容愣在了原地。但很快,他便恢復了心情,走了過去。
傅之京心裡實在是犯噁心,直接將宋知蘊踹倒在地。當看到時容過來後,眸色又變得溫柔起來,「容容。」
宋知蘊臉頰貼緊地面,神情享受,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傅之京,聲音滿是渴望,「傅之京,再踢我幾下……」
時容神色漠然,伸腳踩上了宋知蘊的頭。暴戾、憤怒充滿了他的心,他眼中像是結了冰,只余寒氣。
「時容,你不會是也喜歡傅之京吧……咳咳……」宋知蘊即使被時容如此用力地踩在頭上,嘴角卻還是掛著挑釁的譏笑,「可惜,他不喜歡男人呢……」
傅之京心頭一緊,急忙看向時容,張口想解釋什麼,可時容接下來說的話,卻將他的解釋堵在了喉間。
時容強作鎮定,聲音更冷:「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噁心嗎?」
「我一直把傅之京當做哥哥。」
不是的。他本來打算,在成人禮上,向傅之京告白……
時容很清楚,傅之京對他有多麼的寵溺與縱容。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傅之京是喜歡他的。可是傅之京提起「不喜歡男人」時那厭惡的神情,實在刺痛了他的心……
他已經沒有勇氣再說出口。
「容容,我們走吧。」傅之京垂下手,聲音有些啞。
時容「嗯」了一聲,跟在了傅之京身後。
那真是隆重而盛大的成人禮,可時容到最後什麼也沒記得。他只記得,傅之京當時那厭惡的表情……
「時容,你怎麼了?」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時容的思緒。
他轉過身,便看到了謝清垣在不遠處,正面帶擔憂地看著他。
時容並不領情,「有事嗎?」
「我看你上天台好一會了……」
時容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放心,我不會自殺。」
「不過,班長。你管的事,有點多了。」
「我想和你做朋友。」謝清垣承認了,他很欣賞時容的油畫天賦,「你還記得那屆全國青少年油畫大賽嗎?我是金獎。」
第154章 竹馬他是陰鬱美人(9)
謝清垣自小便有股傲氣在身上。他家世出眾,智商極高,似乎沒什麼事能夠難倒他。他七歲便拜入油畫大師格麗克特門下,成為了格麗克特大師最小的弟子。
格麗克特大師曾評價過他,「謝,你們國家有句古話,很適合現在的你。過剛易折,你的傲慢不加收斂,總有一日會害了你。」
謝清垣並不在意,只不過隨著逐漸長大,他學會了偽裝而已。他看似溫和好說話,實則心裡總是高高俯瞰著眾人,沒人能被他放在眼裡。
直到,他參加了那場青少年油畫大賽,從而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挫敗感。
謝清垣提交了一幅最為得意的作品,也預料到自己能拿金獎。可直到評分出來,所有作品依次公布,他卻覺得自己當時的心理簡直可笑。
因為,他看到了時容的作品——《囚鳥》。
油畫整體呈暗黑色,畫作的中心是一隻奢華的金色鳥籠。
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握緊了欄杆,鮮血從他手心順著欄杆流了下來,清澈明亮的眼中滿是對外界的嚮往與渴望。
可在他的腳下,便是一串精美的鑰匙,鳥籠的門,也分明早已打開。
自甘畫地為牢,淪為囚鳥——
整幅畫詭艷而悽美,震撼人心。
在看到那幅畫的時候,謝清垣已經承認自己輸了。可笑的是,最終他的成績,卻壓在了時容的頭上!
拿到金獎,對謝清垣而言,已經不是值得驕傲的事。而是深深恥辱——恥辱他只是風格戳中了評委的喜好,拿的名不副實;恥辱他技不如人卻還在為此而洋洋自得……
同時,謝清垣也因為這次比賽,對時容起了興趣。他想知道,創作出這樣作品的人,會是什麼樣?
或許也是同他一般恃才傲物;或是如他筆下人物那般,陰鬱陰沉;又或者,是一個極致癲狂的藝術家形象……
見到時容的那刻,他的所有的猜想都被打破——少年長相絕美,性情清冷淡漠,仿佛世間萬物都不入他的眼中。偏偏令人,為之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