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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不是欲迎還拒,而是陸柚的真心話。
他前世可是天天乘坐過上百億的交通工具(地鐵)的,親身經歷過早晚高峰開車堵到火冒三丈但是地鐵輕輕鬆鬆準點到達的人。
對他來說,交通工具最主要的實用性和性價比,尤其是自行車這種,只要質量靠譜,牌子什麼的都是小事。
高晉年有些驚訝地看著陸柚——他還是有識人的能力的,能看透陸柚說的是惺惺作態還是真心真意。
所以他才感到驚訝。
因為他看得出來,陸柚想和自己在一起是真的,可是他對自己的兩個妹妹和兩個小侄子則只是因為他才表達出表面的禮貌。
所以之前陸柚在吃穿用度上先緊著他自己的行為他也能理解——高晉年覺得自己只要多賺到時候保證一式幾份就可以擺平,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其實他和陸柚本質頗為相似,都是更看重自己。
只不過他比陸柚要更有本事,所以還能在顧好自己的同時庇佑一下其他人,而陸柚連自己都顧不好,只能依靠別人。
高晉年其實還蠻享受這種被人全心全意依賴的感覺的。
畢竟前十幾二十年他都是被人嫌棄和遠離的——在高地主家因為被生父不喜,後來跟著母親到高老漢家又因為自己一半地主血脈而束手束腳。
前兩年政策改變了,自己不用再擔心那一半的地主血脈影響未來,卻因為高老漢的去世讓他又孤獨一人。
雖然後來為了妹妹他們他又和他們住在了一起,但高晉年卻依然是獨立一個戶口沒想過遷回去。
他心裡其實劃分得很清楚,妹妹和侄兒先不說血緣不血緣的關係,他們總歸是要自己成家立業的,所以他可以照顧他們長大,但是成年後該自己獨立就得獨立。
他本來是沒想過自己成家立業的。
什麼結婚生子家庭溫暖他都無所謂,他不結婚一樣有溫柔的大妹妹和伶俐的小妹妹噓寒問暖,兩個侄兒也是能讓他體驗的酸甜苦辣。
但陸柚卻打破了他的原則。
那種好像沒有了自己就會活不下去的依賴感,高晉年發現自己好像很吃這一套。
而且陸柚長得很符合他的審美——至少在他認識的男男女女中,沒有比他更合自己眼緣的了。
最重要的是,陸柚好像不太聰明。
那點小心思小心機在他眼裡都能被看穿,所以在陸柚憋不住告白想要和自己在一起之後,高晉年就順水推舟和人結契了。
既然要依賴,就讓他名正言順地依賴。
只是沒想到人都是會成長的,而且成長的速度還那麼快。
一夜之間?
的確,鳳凰牌的比永久牌的要貴,有點超出高晉年的預算,不過也並非拿不出,所以問題不大。
只不過他們這小縣城現在已經沒有鳳凰牌,一時半會也不會進新的貨,要用這張鳳凰牌自行車票買的話,就要去市里。但是他近段時間沒有空去市里,所以打算和陸柚商量一下等過些時日——也好讓他攢攢錢。
結果沒等他說出口陸柚就先表了態,高晉年本來還在猶豫的心立馬堅定了下來: 「不用,鳳凰牌比永久牌更結實,能用更久,而且本來就說的是給你買的車,不用考慮萍萍和婷婷,但是鳳凰牌的只有市里有貨,得等幾天我才好請假,到時候順便帶你去市里玩一下。」
陸柚見高晉年態度堅決,便也不好再拒絕,但內心同樣打定主意——市里是要去的,不過是去尋找商機的,至於自行車,市里既然有鳳凰肯定也有永久,而且在賣自行車的地方肯定有人需要鳳凰牌的票,到時候他就直接兌換成永久,剩下多的錢存起來不是一樣香嗎?
他要用事實證明,他才不是那個讓高家走下坡路的卑鄙小人,他要帶著高家人把日子越過越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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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陸柚的雄心壯志才燃燒起一秒鐘,就被高晉年脫衣服的舉動給嚇得差點連火星子都熄滅了:「你、你你做什麼!」
高晉年見陸柚如臨大敵的樣子,不解:「我去沖個涼,你身體不好,昨晚上才發燒了,今晚上就不要洗澡,我給你打盆熱水來你擦一擦就行。」
說完他拿著端著熱水盆和帕子,用香皂在帕子上擦了幾下然後在熱水裡盪乾淨再擰乾,伸向陸柚……
陸柚忙不迭地奪過帕子:「我,我自己來就行,你去趕緊洗吧,昨晚上你都沒睡,洗完了早點休息。」
「好,那你擦完了把帕子丟盆里就行,我待會兒進來把盆端出去倒水。」
陸柚「噢」了一聲,傻呆呆地看著高晉年的背影,發現這人只穿背心的時候肩背居然很是寬闊,胳膊的肌肉線條也很起起伏伏,蘊含著力量,那腰也是……
騰地一下,陸柚覺得自己的臉滾燙滾燙,一瞬間莫名的羞恥感讓陸柚臉頰通紅,只有一個念頭尤其的清晰——他和高晉年是契兄弟,所以是要睡一個屋,並且是要睡一張床的!
今天晚上,待會兒,他們就要同床共枕了!
他腦子亂七八糟的一團,胡亂擦了擦臉擦了擦身體,然後躺上了床,然後意外發現大床上有兩床被子,像做賊似的拖出一條被子把自己掖在了裡面,只露出少許的頭髮。
高晉年是在院壩另一頭沖涼的,說是沖涼就真的是用涼水沖的,沖完了之後整個人頭腦都更清醒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