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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安靜,沒有人回答他。
片刻後,纏繞住謝欲的線鬆了松,但沒有完全解除禁錮,地面上的詛咒開始扭曲,組成了一個字——好。
無論少年是想要拖延時間還是要逃跑,蟲子都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你是衝著我來的吧?」少年的這句話雖然是以問號結尾,但他精緻且無瑕的臉上充滿著對自己的自信,眼尾微微上揚,笑的張揚又挑釁。
地上依舊是那個好字,半晌沒有動靜,似乎是默認了。
沈柯其實不確定蟲子是不是衝著他來的,萬一這個世界還隱藏著什麼不知道的東西呢,他還沒自戀到這個程度,但蟲子的半默認讓他心裡一涼。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這個問題很直白。沈柯不知道他是怎麼定位的自己,若是知道了,他肯定會想辦法祛除,要不然他去到哪個副本蟲子跟到哪個副本,那他豈不是就成了行走的災難體。
蟲子大概率不會告訴他,但沈柯秉著不放棄的態度,如玉的指尖輕點著殷紅的嘴唇,用甜糯地語氣說道:「你不會怕告訴我吧?看來你的本事也不大嘛。」
其實蟲子不吃激將法,但凡換個人,都不會有開口的機會。但既然是少年問了,那肯定是要說的。
紋路又在地上匯聚成了兩個字:[傀儡。]
【傀儡?】沈柯目光上移,定格在了謝欲滿是傷痕的臉上。
一說到傀儡,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謝欲。
謝欲此刻已經奄奄一息,他的眼眸半闔著,嘴角的鮮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仔細看,他的身體正在不受控制的發抖。
謝欲脫離蟲子掌控的時候,沈柯和蟲子還沒見過,蟲子不至於那時候就開始布局。
蟲子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它只是一個被遺忘沒有及時清除掉的可憐蟲豸罷了,你好像很在乎它?]
地上的血字若隱若現,從字面就透露出了不懷好意。
沈柯回答的天衣無縫:「我在乎每一個無辜的人,你要是殺了他們,我就會一直一直的討厭你。」
他語氣加重了後半句話,他在上一個世界發現討厭這兩個字,似乎對蟲子這個死都不在意的人有一定殺傷力。
果然,地上的血字融化成一灘血水後消失了。
蟲子越是不開心,沈柯就越是開心。這會他不急去拿心臟了,反正蟲子大概率不會讓他如願。
他的目光掃過門外像是木偶般一動不動的玩家,思索著:[傀儡不是謝欲,也不像是青城和蘇靖,假如是他們,都到這種時候也就沒必要演了。]
範圍太廣,傀儡可以隱藏在任意一個孩子或者醫生護士中,他可能都沒見過。
正當他準備直接問一個準確的名字或者代號時,門口出現了一道很沉重的腳步聲,隨後一個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
沈柯瞳孔微縮,嘴角的笑意凝固了一瞬。
李雲霞站在紅光與黑暗的交界處,她左手拿著還在滴血的手術刀,右手提著……趙羽羽的人頭,緩緩露出了與之前與蟲子手底下的鬼娃一樣的笑容。
趙羽羽的頭顱上還帶著驚訝的表情,她臨死之前根本沒想到,自己逃過了樹枝和感染者的追殺,最終卻死在了為之信任的「玩家」手上。
他的視線在頭顱上停留太久,地上的血字又變了。
[你想要那個人頭?]
「不,沒意義了,燒了吧。」沈柯垂眸,墨色的睫毛顫動之間便斂去了眼底的多餘的情緒,只剩眼中的笑意不含任何溫度地看向李雲霞:「只是有一點意外。」
蟲子燒掉了趙羽羽的頭顱,又問:[你好像很不喜歡它,那我幫你殺了它吧?]
沈柯:「……」
殺人的是李雲霞,始作俑者是蟲子,殺一個傀儡就能夠撇清楚一切嗎?
不過,蟲子的傀儡(除了脫離操控的)的確該死!只要又能折損蟲子實力的機會,他不會放過。
「我確實不……」他剛想說不喜歡她,在對上李雲霞那雙眼眸時,又忽然頓住了。
他在李雲霞眼中看見了愧疚和難過,一閃而逝,但很真實。
沈柯話鋒一轉,用摻了蜜糖一樣的軟音說:「算了,畢竟該死的是你呢。」
他懶得去想李雲霞是什麼情況了,當他說完這句話時,耳邊又傳來了一聲輕笑,笑的很肆意。
[我不介意被你再殺一次。]
詛咒匯聚成了一隻血手,將房間中央的那玻璃管心臟拿了起來。
[你貌似很需要這顆心臟,但現在它在我手上,所以……你該拿什麼來做交換?]
這句話比較長,字體還被刻意放大了,沈柯可以想像到蟲子那種嗜血且病態的笑容。
他沉澱下心中的怒意,又拿起了手術刀,纖細的手臂對準自己的心口,將那顆已經被刺透的心臟剜了出來。
少年那白瓷一樣的手握住赤色心臟,在充斥著血色的世界,眸色也跟著暈開了一抹紅:「心臟換心臟,很公平吧?」
蟲子似乎想要的不是心臟,但這樣也可以接受。
[當然。]
血手接過心臟的同時有意地蹭了對方一下手背,把血沾了少年一手後,才滿意地將玻璃罐遞給了他。
系統有些不爽:【宿主,你真的要給他嗎?】
【心臟對我一個死人沒用,反正出了副本又會恢復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