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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擁有著和沈柯一模一樣的臉的小男孩卻是哭的雙眼通紅,好不可憐:「哥哥救我……我不想死……」
在這種關鍵時刻,想要衝過去的沈柯,卻撞上了一堵空氣牆。
「和我作對是吧?不僅醜化我的形象,還不讓我過去!」沈柯轉頭看向計魚,「你有辦法嗎?」
計魚搖搖頭,「現在這種情況有兩個原因,一是夢境的主人心中很牴觸這段記憶,潛意識裡不希望被外人看見,所以形成了空氣牆。二是這裡是幻境,幻境本身不希望你去搞破壞。不過你可以試著喊他,看看他能不能聽到。」
沈柯心下一沉,星月越在乎這段記憶,就越代表這可能是他現實所經歷過的,是他不願意提及的過去。
他忽然想到了星月口罩下面的臉,有一道很淡的疤痕。現在的他足以強大,可是小時候的他,會不會就是在這時候,留下了這道傷口。
他無法想像,那個時候的星月還那么小,他活在所有人的憎惡中,該是多麼的無助。
「他不會游泳,他怕水!」沈柯只能繼續拍打著空氣牆,他喊道:「星月,我在這裡!那都不是真的!」
他喊的很大聲,可依舊掩蓋不了小混混們的調笑。
「你的兩個弟弟只能活一個嘍,你要救誰?」
星月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依舊站在原地,低垂著頭顱,沒有人能看清楚他眼中的神色。
「你不會怕了吧?你再不去救的話,你的兩個弟弟都活不成嘍,不過這樣也好,我看你那個賤種媽養你們三個小雜碎也挺不容易的,養你一個就好多了,我這還是做好人好事嘞。」
這些污言穢語,猶如尖刀,一字一句刺入心底。
「別跳!別犯傻!星月我在這裡!你那麼聰明,你能想得到這些都是假的!」沈柯越是生氣越是冷靜,他做不了別的,只能大聲呼喊。
水中的掙扎聲越來越微弱,星月的身體也有了小幅度的搖晃,最後,他猛地跳起,用背包把一個小混混砸進了潭中,他自己也跟著跳了下去。
「遭了。」沈柯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深潭,他意識到,星月不會游泳,並且表現的恐水,大概率就是他的弟弟死在了水中,而那個時候的他,並沒有能救的上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再次看著弟弟死在他面前,哪怕後面走出了幻境,這一幕也會再次在他的心口上捅上一刀。
沈柯忽地就閉嘴了,只是一拳又一拳的砸著空氣牆,手背的鮮血猶如點點寒梅,本來還在旁觀的計魚嘴角壓了下來,他拽住了沈柯的手,無論他怎麼掙扎,都不鬆開。
「沒用的,只能靠他自己。」計魚看著死氣沉沉的魚塘,這時有些後悔承諾帶少年入夢,讓對方看到這一幕卻無能為力。
沈柯不動了,他靠坐在空氣牆,腦中點開系統商城,一目十行地尋找能用的上的道具。
深潭已經兩分鐘沒有動靜了,包括落水的那個小混混也消失在水中,水面恢復了平靜,仿佛一隻深淵巨獸張了大嘴,會吞掉所有入水者。
在沈柯翻翻找找,終於找到能派的上用場的道具時,水面傳來了動靜,首先是一個黑色的書包浮出水面,在接著是一顆小腦袋,他趴在書包上,另一隻手抓著另一個小男孩的衣領,拼盡全力飄上了岸。
沒錯,是漂上了岸,漂到哪算哪的那種。那個黑色的書包材質防水,上了岸後,星月從裡面取出一件女士棉襖,給凍得瑟瑟發抖的小男孩披上。
計魚和沈柯都在沉思,那個書包裡面,為什麼會裝著一件棉襖。不過也正是因為棉襖增加了浮力,才能讓不會游泳的星月度過此劫。
「他還挺看重你的。」計魚說,「他選擇了救你。」
沈柯看清被救上的人是誰時,眸中也如同那潭水一般漆黑:「那不是我,他又錯過了一次挽留他弟弟的機會。」
星月把小男孩拉到身後,他終於做了沈柯一直想干而幹不了的事,他奪過了小混混手中的刀,他手上染著鮮血,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冷漠地把他們的屍體丟去潭中餵魚。
他轉身時,小男孩看著他的眼神變了,眼中帶著惶恐不安:「哥、哥,你殺……殺人了……」
「嗯。」星月應著,他把隨手把刀一扔,蹲下身,和小男孩對視著,「你不是他。」
這是入幻境以來,星月說的第一句話。他印象中的那個少年,從來不會害怕他。
小男孩依舊是那副惶恐不安的模樣,眼眶紅彤彤的,像一隻兔子一樣好欺負,「我、我不太明白,小陽他、他也死了……」
小陽,也就是另外一個再也沒有上來的孩子。
星月摸了摸他的頭,擦去他眼中的淚水,過了一會,才道:「我知道,我的弟弟早就死了。」
他的弟弟,早就死在了衝出來為他奪刀的那個傍晚,他被推入潭中,當媽媽求著別人打撈起來時,被泡的不成人形。
他其實知道這是個陷阱,他看到弟弟時沒有動搖,他比誰都清楚弟弟已經死了,但看到少年那張臉時,心才亂了一瞬。
他明明知道,眼前的小男孩不會是少年,但因為他們有著同一張臉,所以才拖到了現在。
他站起身時,整個幻境猶如鏡子落地般碎裂,沈柯和計魚瞬間被彈了出去。
星月睜開眼睛時,水正好漫到他的上唇,站起來,看到了在他對面手牽手的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