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容恪遠只是笑,不接話。
氣氛些微僵持。
同事見容恪遠還沒有放人的意思,眼珠一轉,拍了拍自己腕上的手錶,半是提醒半是玩笑:「還不讓人走?這馬上都到飯點了,你這是鐵了心的要管我們一頓飯了。」
「也行啊,你們要是不嫌棄,門口賣的有蘿蔔絲麵條,一會兒我讓小吳出去買三碗。」容恪遠不鬆口,「但是,現在人真不能帶出去。」
「為什麼?」
「嫂子沒身.份證,疑似沒戶口。」容恪遠視線移回聞酌身上:「怎麼,聞哥你不知道?」
「......」
他上哪兒知道去。
之前他願意下彩禮把人帶回家,也是因為答應了彭叔。對二丫不甚在意,也就沒關心過這些。
他跟顧二丫故事很簡單,受彭叔之託把她帶出了顧家,反正他也到了年紀,跟誰過不是過,還能讓彭叔放心咽氣,也算還了情。
只不過二丫很怕他,他也沒什麼心思,兩人就一直不冷不淡相處著。
後來關係惡化,也是因為二丫弄了個假的結婚證明,帶給彭叔看,又從臨咽氣的彭叔那騙了一千禮金。
從那時起,他基本就不怎麼願意回家了。
想起已經過世的彭叔,聞酌隔著窗戶看了眼裡面坐著啃麵包的顧明月,煩躁地解了顆襯衫扣子,眉頭皺成山狀。
事情從那一夜開始就徹底亂了。
二丫變得不再像二丫,而他也被吸引著沉默。
「聞哥。」
容恪遠站在他旁邊,順著他的目光朝里看去,恰巧遇上顧明月轉身,還給打了個招呼。
聞酌也來了?
顧明月招了招爪子,見他們沒有進來的意思,她也沒起身,反正又不能走。
她安分坐著,就是感覺怪怪的。
他們像是在觀光打卡看動物,而她,就是坐在裡面等著被觀賞的珍稀動物。
莫名有些好笑。
「嫂子心態是真的穩,」容恪遠拽走聞酌,隨口感嘆,「不急不躁,說話也溫柔。」
說話溫柔?
聞酌看他一眼,不置可否:「有事?」
「嫂子家裡人來了,」容恪遠打了個響指,「但是,伯母可能是嚇著了,不太配合,你要不要去看看?」
顧母不配合,他們的工作也進行不下去。
聞酌過去的時候,顧母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還再不斷地跟辦案警察強調:「我們沒瞞報孩子,可別關我們,我們家就兩孩子,雙胞胎,都報備過的。我們沒多生。」
做筆錄的小吳一遍又一遍地解釋:「阿姨,我們都了解過情況了,你們家的二閨女是政策之前的孩子,不礙事。我們現在就是例行問一下,你們當初怎麼漏報戶口了?」
「我們沒有啊!」顧父顧母都沒讀過什麼書,趕上好時候從村里來城裡打工,賺了錢,也重新落了戶。
但骨子裡都還是小老百姓思想,看見穿制服的人就開始想自己之前做的虧心事,一到警局腿就開始直打哆嗦。
害怕。
容恪遠翻著他們家的戶口本,上面除了兩老的,子女關係上確確實實也只有三丫和大寶的名字。
聞酌沒往前走,就站在那裡,冷眼看著顧母一遍又一遍地把二丫往外推,說著各種離奇的話,試圖維護自己。
「我們家真就兩孩子!那都是別人放我們家養的。」她明明說著話都帶著顫,卻又緊緊咬死,不敢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孩子。
小吳平常辦案最怕遇到這樣的。無論你怎麼解釋,他都不聽,也不信,非得說那種一戳就破的假話。
「阿姨...」
聞酌緩步走出來,徑直朝她走去:「媽。」
他喊了聲,顧母看了他一眼,又偏過頭,像是不認識他。
「您今天要是不承認二丫,給她上不了戶口,」他不知道的出於什麼心情說了這句,「二丫一沒工作,二沒房子的,就得關在裡面過夜了。」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在某個高度緊張的時刻,總會啟動最高級別的自我防禦姿態。
不理智,也不清醒,大腦怔楞著空白,只會一道又一道地護著內心最為緊要的東西。
顧母嘴唇動了動,臉上開始出汗,卻還是不願意開口。
小吳都服了:「阿姨,你們家可不止這一個閨女,你大閨女那邊我們也找人去問了。」
不過,因為顧大丫從小就跟著顧奶奶在農村,上的是顧奶奶的戶口本,有農村戶口。
沒什麼查的。
「再過會兒,我們走訪的同事可就去問你們鄰居、朋友和親戚了。明顯著瞞不了的事情,阿姨,您就配合下我們的工作,趁早說了吧。」
「您要是再不說,他們可就去問顧大寶了。」聞酌低頭咬了根煙,臉色寡淡,沒什麼表情。
顧大寶?
小吳翻著戶口本,敏銳地發現顧母身體一僵,很機靈地接上:「對對對,你要是再不說,我們就去問顧大寶和顧三丫了,他們總該知道自己有幾個親姐姐吧?」
「你們別抓我兒子,」顧母瞬間抬頭,聲音都劈了,「他什麼都不懂啊!你們問他幹嗎?都問我,都是我的錯!是我!」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