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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月聞聲回頭,說實話有點害怕:「你怎麼來了?」
她記得丁禕今天是有課的。
「就, 隨便看看。」丁禕眼神亂飄, 在顧明月面前不敢撒謊, 小聲地說了真相,「我氣不過嘛,誰讓他們之前這麼欺負人。我今天就非得把他們求饒的樣子拍下來,抱著晚上睡覺。」
可真夠有出息的。
典型的欺軟怕硬窩裡橫的小公主脾氣, 遇見打得過就揮著手上,看見人多勢眾的了,就慫唧唧地蹲門口畫圈。
還記仇。
顧明月想起她前些日子的輝煌功績, 實在覺得有些糟心:「別動手,咱文明人。」
「嗯嗯嗯!」丁禕點頭如搗蒜, 小手緊握成拳,「知道,文明人!」
顧明月莫名地有了兩分不大好的預感。
一輩子勤學苦讀、踏實本分的賀雪更是, 邁著腳步進去都憂心忡忡。
「幾位?」
他們是下午點進去的, 大廳里都是剩了個正趴桌子上小睡的服務員。
剛睡醒,見著他們還有些臉生, 以為是要來吃飯的,趕忙起身手裡拿了個單子, 迎了上來。
「是現在吃還是來預定的?」
「不是吃飯的,叫你們老闆下來。」高磊這次終於不是花襯衫了,穿了件黑色的短袖,墨鏡一戴,誰都不愛,「趕緊搬走,這房子已經轉租給我姐了。」
高磊跟付豪一左一右站在服務員面前,就真跟兩堵牆一樣。
服務員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看向他們。
「我們老闆不在,我聽不懂你們說什麼。」
說著,她扭頭就退回了櫃檯後面。
「都是來打工的,我也不難為你。」顧明月露出和善的笑,語氣溫柔,「既然你們老闆不在,那我們也就不勞煩你們了。」
「弟兄們,」高磊接收到顧明月的眼神,大跨一步,拽出自己脖子上的假金鍊子,往下拉了下黑墨鏡,瞅了一眼服務員,又把墨鏡戴上,大手一揮,「給我搬!」
熟能生巧,演技越發在線。
很快,門口「刷刷刷」地出現了十幾個體院學生,個個穿著批發來的花襯衫,嘴裡嚼著口香糖,塌腰晃肩地走進來,一字排開。
氣勢頗為嚇人。
服務員嚇得瞬間起身,還以為他們是來砸店的,扭頭就往二樓跑,邊跑邊喊。
「老闆,老闆娘,你們快出來,有人來找事了!」
顧明月打的就是個出其不意,不理會她的通風報信。
「搬出去。」
一二十歲的體院學生正是有勁兒的時候,兩個搭班,輕輕鬆鬆抬個桌子就走。
提著褲腰帶的老闆聞風開門,身子從二樓探出頭,看了眼樓下目眥欲裂。
大廳桌子已經空了一半!
「你們干什麼呢!都給我放下!哪兒來的小兔崽子,再敢動我桌子試試!」
老闆娘和幾個在二樓打牌的跑堂、廚子等也跟著下樓,「DuangDuang」地腳步聲此起彼伏,差點把樓梯給震塌。
「你們他媽幹嘛呢?誰給你們膽啊!」老闆後面的小黃毛年紀輕,記性好,明顯還認識顧明月和丁禕,「兩個娘們跑我們這來砸場子了?想死是不是?」
「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付豪學的就是跆拳道,胳膊拐著黃毛的脖子,腳尖一動,反腳一壓,黃毛整個人就趴下了地上。
「會說人話嗎?」
黃毛臉貼著地面,後背被人用力下壓,宛如一張被迫攤平的餅,「嗷嗷」喊疼。
「姐、姐夫,你們快來幫幫我!疼死了!」
「你們想幹嘛?砸場子的是不是?知不知道我上頭有誰?」老闆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看著大廳里也沒幾個人,想著自己人多勢眾,揚著個手,就準備上。
高磊墨鏡一取,掛在胸前,朗聲一喊:「兄弟們!」
瞬間,門口剛搬完桌子的人烏泱泱地就湧進來了,個個手裡都還握著地上七零八散的椅背,虎視眈眈地望著樓梯口的幾個人。
老闆瞬間慫了,連著上了好幾個台階,兩個手慌忙擺著:「誤、誤會,都是誤會。」
老闆娘捋了下自己頭上的大波浪,眼睛一轉,又看向丁禕,笑的很是溫柔:「丁妹妹,你們這是弄什麼呢?咱們都是一家人,你這樣傳出去也不好聽啊。我知道這房子是到期了,是我們對不住您。但我們也真是沒辦法。」
丁禕躲在顧明月後面,低頭擺弄相機,不露頭。
老闆娘也不在意,眼角擠出了點淚,手指了下後廚旁邊的小屋子:「說起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媽癱了,就在裡面住著,每天的光是吃藥打針就得好大一筆錢。還養著幾個孩子,日子是真的過不下去了。丁妹妹,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是真沒辦法。」
「她可憐你們也沒用,房子現在歸我管。」顧明月拎了把椅子,就坐在她面前,手翻著紙張,「合同都簽了,你要看看嗎?」
老闆娘胸口一堵,沒想到丁禕真敢把房子租出去。
更沒想到,還真有人敢租!
「高磊,房屋到期的通知也別貼門口,屋裡也都貼出來給他們看看。」顧明月合上合同,起身看她一眼,問的很誠心,「認字吧?需不需要我找人給你們讀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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