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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顧明月以茶代酒,笑著致歉。
「嫂子,你可千萬別這麼說。」丁禕忙擺手。
他們四個人也沒有什麼講究,一個人點了一道菜後,容恪遠又起身加了兩道肉菜。
丁禕拉他袖子:「嫂子都說了聞不了肉味。」
「沒關係,點的是糖醋炒肉和蝦仁滑蛋,不太油膩,嫂子能吃嗎?」
顧明月笑著點頭:「可以的,麻煩了。」
六菜一湯,四素二葷,外加兩份主食,擺滿了四方桌。
好在有容恪遠跟聞酌兩個能吃的,一桌子的菜都沒浪費。
丁禕說著要結帳,最後卻還是容恪遠提前下樓付了款。
吃過飯,丁禕去上廁所,顧明月站在大廳等聞酌拿她落下的包。
容恪遠拿著鑰匙走過來,還戴著初見的黑手套,很是客氣:「嫂子,你今天吃好了嗎?」
「非常飽。」顧明月笑著開口,「一一店選的很好,環境很棒,味道也好。餐點的也適量,沒有造成浪費。太滿意了。」
容恪遠些微沉默。
顧明月恍若不知:「謝謝你們這次遷就我,下次我做東請你們吃飯。」
什麼話都讓她給說盡了。
跟顧明月相處,真的很難感到不舒服。
容恪遠微嘆口氣。
少許後退,正經道謝。
「謝謝嫂子。」
「應該的。」
兩人也是打過多次照面,卻算不上熟識。
客氣且疏離。
容恪遠對顧明月的印象一改再改,收了早先自大的心,也沒了半年前初見的圓滑妥帖。
「嫂子,其實我跟聞哥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坐下來吃過一頓飯。」
他近乎突兀地扯了個話題:「之前在電廠家屬院的時候,聞哥就是我們這片小孩心裡的大哥。每次玩騎馬打仗的遊戲,他總是高高在上的將軍。誰也不跟他搶,誰也不想站到他的對立面,大家心裡都服他。」
回想起小時候,容恪遠也笑起來。
「所以,我們家屬院裡的那幫孩子跟其他小孩都不一樣。沒有第二個將軍,就我們這幫小兵互打。打的嚴重了,還要鬧到聞哥面前,請他裁定。」
那樣灰白質樸的時光,是顧明月所不知道的,關於聞酌的另一面。
小時候的聞酌應當還沒有現在那麼端著,她腦子裡不斷地湧現著畫面。
想想竟還會有些可愛。
「聞酌好像跟我說過。」顧明月同他一起笑起來。
剛知道懷孕那會兒,聞酌帶她霞姐店裡吃飯。巷口也曾遇見過一群跑著停不下來的小孩兒,那時候聞酌曾開口提過一句。
說自己小時候都是坐在那,看別人跑。
那時候她覺得這人有些臭屁,現在想來,十有七八都是真的。
記憶也很奇怪,總會在某個點突兀地躥出來。
只是她那時候煩事擾人心,並無所感。唯一有印象的竟然是聞酌欲言又止,曾近乎執拗地認真,說想要個女兒。
一晃大半年,顧明月再聽容恪遠提起,倒真覺出幾分意思。
聞酌也曾那麼鮮活且無憂地活過。
「聞哥也說過了?」容恪遠面帶意外,可再度看向顧明月,卻又覺得應該。
像嫂子那麼好的人,聞哥心裡也珍惜著呢。
「那肯定是聞哥心裡重視嫂子。聞哥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
他引了半天的話題,就是為了說出最後的幾句心裡話。
「之前嫂子您跟我說,讓我站在地上看聞哥,確實是我之前冒昧自大了。我自己沒擺正位置,耽誤了我們之間的兄弟情分。」
聞哥那性子,不是個能由別人做他主的人。
除了嫂子,也只有嫂子。
「趕在結婚前,我也想跟嫂子您多嘴說一句,」容恪遠笑了下,一如初見的樣子,「聞哥打小就是最有主意的一個。早在我們還只會衝著泥巴兌水的年紀,聞哥就已經會摸著家屬院某個叔叔的警服,一本正經地立著要做警察或者當從軍的志向。」
「警規警法,一教就會。那個時候,應該所有人都覺得他會是我們這一輩兒最有出息的一個。跟在他後面跑著長大的我們,不少人都或多或少地受了聞哥的影響。」
那就是大哥一樣的人物,是標杆,也是偶像。
只是誰都沒想到聞酌家裡變故一再發生,導致原本最該走向光明坦途的人,卻頭也不回地上了狹窄危險的獨木橋。
所以,容恪遠不是一直揪著聞酌不放,也不是想高高在上地指手畫腳些什麼。他只是覺得他聞哥的人生不該是這樣,也不能那麼淺淺地望到頭。
「嫂子,我真的很感謝你。」
為聞酌,為丁禕,也為許多的不可言說。
「我知道了。」
顧明月看著丁禕從不遠處走出來,止住話頭,只朝容恪遠叮囑:「好好對她。丁禕沒什麼壞心思,滿心都是你。聞酌雖然不說,但心裡也依舊把你當弟弟看。我也一樣,在我這,一一就是我親妹妹。你要是對不起她,我可是會下狠手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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