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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大老爺們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粉毛上哪兒給他弄香水?小孩子拉的也不是太臭,比他們現在晚上住著的大通鋪好多了。
他們廠面積大,煤渣量足, 雇的除了車隊,工人都有十好幾, 全是住在靠著裡面的一排平房內。一間挨著一間的大通鋪,一幫子大老爺們,大家過得都糙, 也沒人晾曬被子。
夏日又多雨, 不少人的床褥都是泛著濕氣,尤其是燥熱的晚上, 大傢伙再一脫了鞋上床,互相點幾根煙。
那味道簡直絕了。
饒是粉毛不講究, 但每次進他們屋都得先吸一口氣,難怪聞哥從不留宿。
擱那些相比,剛剛那點兒都不算什麼。
會議室里剩下的幾個大老爺們差不多都是當了爹的,也都看過小孩長起來。誰家小孩能一出生就管著自己?
不都這樣過來的麼?
聞哥的孩子也只是個孩子,他們也都沒當回事,甚至還覺得拉近了距離。再有錢的孩子不也跟他們家的孩子一樣嗎?都得吃喝拉撒睡離不了人。就是聞哥跟他們不大一樣,疼孩子。
他們都瞧見了,聞哥抱孩子的架勢那可不是一般的熟練,是他們難得一見的景。
「你以為香水是給你們噴的?」張澤沒好氣地白了他們一眼,「那是給聞哥和咱們小東家噴的。」
張澤跟聞酌的時間僅次於已經進去是張戈,多少能摸清楚些聞酌的性子。
很矛盾。
就拿打牌這件事,他們幾個玩牌的時候聞哥從不參與,可這並不是說聞酌玩的不好。恰恰相反,聞酌只是不愛玩。喝酒也一樣,不愛喝但能喝,很能喝。
所以,張澤慢慢就留了心,越留心越是發現聞哥本質上就是個很矛盾的人。看著他平日裡什麼都不甚講究,但多少還是帶了些小潔癖,光看他聞哥辦公室都能看出來了。
排列整齊,一塵不染。
粉毛實在沒辦法了,借了一圈兒都沒看見香水,求爺爺告奶奶地找到了阿偉。
阿偉憋壞哄他去張澤屋裡借幾根香。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張澤管遊戲廳,受那個合伙人的影響太深,以至於他現在多少有些迷信。屋裡供了個財神爺,每天都幾炷香地點。
煙霧繚繞,一派恭敬。
「張哥會打死我的。」
「不會。」阿偉正耐心地給小傢伙清洗著奶瓶,抽空看他一眼,納悶開口,「你應該不會忘了那屋是誰拆的吧?」
粉毛瞬間沉默。
原本是張澤是準備在他們廠門口單建個房子,專門供放財神爺。結果屋子剛建好,煤渣廠生意就越來越順。尤其是開了春,他們細煤渣生意一做,往來就都跟拾錢一樣,常常煤渣都沒處卸。
多耽誤掙錢?!
張澤怎麼可能忍。
於是第二天,他就跟聞酌提議,轉頭就把建了一半的房子給拆平卸煤渣。
拆的那天,還是張澤自己給開的推土機,一腳油門踩下去,什麼都沒了。
「你以為你張哥信的是神?拉倒吧,你張哥他只信錢。」阿偉確定裡面沒髒到了,就把奶瓶合好,拿毛巾仔細擦著外殼,「你只要能讓聞哥高興了,那你張哥夜裡都能笑醒了。麻利點,快滾吧。」
張澤性子精明,恨不得一把手把聞酌周邊的事給抓完。
粉毛茅塞頓開,麻利地回了屋子。
等聞酌抱著孩子再回來的時候,垃圾桶已經處理乾淨了,小傢伙也被塗上了草莓味的香香。
整間會議室里都很安靜,籠了層若有若無的檀香。
坐在右下第一個位置的張澤的心在滴血,粉毛可真夠不客氣的,一拿就拿了好幾根,門裡,門外,甚至窗戶外都給熏上了。
會議室瞬間都有格調起來。
沒了小傢伙的臭味。聞酌緊皺的眉頭悄然舒展開,並沒有多關心屋裡其他的香氣,而是彈了下小傢伙摸腳的手背,語氣如常。
「繼續。」
他既然答應了自家媳婦,就不可能做事半途而廢。
也不會覺得丟人。
聞酌性子不能說是獨,而是習慣貼著上位者的權勢。在他自己的公司里,他天生就握著主動權,說一不二。
小傢伙今天來這一遭也是個好事,讓大家提前熟悉了下小糰子時刻會有突發情況,並沒有什麼不好。
畢竟小傢伙不是只來一兩天,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此長待,所以勢必會有人需要適應。
只是那樣的人絕不可能是他或者是小傢伙。
一回生,二回熟,也是給其他人打了個預防針。以後就是再糟糕,也不過如此了。
一場會議從半中午開到下午,起身的時候個個都餓的前胸貼後背。聞酌擺了下手,沒接門口弟兄遞過來的燒餅。
他低頭看了眼懷裡,小傢伙已經趴在他胸膛已經睡著了,睫毛都長出來了,長長的,像他娘。
「聞哥,小寶貝睡了?」
阿偉純屬是來湊熱鬧的,一下午沒走地蹲在門口就指著出來的時候再見一回小傢伙。
聞酌差點踢到他,沒空搭理他,只是又喊人拿了涼被,又給小傢伙裹了層,看了眼時間,喊著吃過飯的小鍾跟他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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