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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珺靠上木怡的肩膀,只覺一夜的不安緊張都變成了母親懷裡的安心,這個肩膀比世間大多數的男子都要來的可靠,支撐起如此令人安心的天地。
「阿娘,沒事的,阿娘。」昭珺說著,聲線顫抖,隱隱帶了哭腔。
木怡眼眶一熱,雙手捧起昭珺的小臉,不住的摩挲。
忽而,木怡注意到昭珺眼下有淡淡的黑影,眼神一利,站起身來,眼神如閃電一般射向門口之人:「昨夜,昭珺沒有睡覺?」
「是……是的。」門口所有人還處在「這不可能」的情緒中,還來不及回過神來,聽到木怡問問題,下意識地回答道。
「昭珺才十一歲!十一歲!」木怡大吼道,「她還在長身體,她需要充足的睡眠,你們竟然不讓她睡覺!」
看木怡表情,形狀美好的杏仁眼瞪得銅鈴般大,就像張開血盆大口護崽子的母獅,正在擇人而噬。剛剛一直保持平靜的木怡驟然間憤怒的失去了理智。
天魔教眾被吼得陣陣發蒙,昭珺從感動變成了淡淡的尷尬。
阿……阿娘什麼都好,就是太把自己當嬰兒來看待,明明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娘子都在被長輩們相看人家了。不過,就算這樣的阿娘也是棒棒噠!
有時候,母控起來的人真是能爆發出max的戰鬥力。
木怡怒吼過後,一步一步走向門口,每一步都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天魔教眾的心頭上,木怡每向前一步,他們就忍不住後退一大步。
突然一群人沖了上來,迅速將這些目前戰鬥力為-5的天魔教眾衝散開來,轉瞬之間,天魔教眾雙手被縛或者壓在牆上,或者半跪在地上,少數幾個動手反抗的人手中的武器還未拔出就有十倍數量閃著寒光的長劍抵在脖頸處。
這些人皆身著深藍貼身武服,面容嚴苟,眼含精光,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精英。
場面迅速被控制住,藍衣部隊向潮水左右分流一般形成一個通道。
位於護衛中間的人疾步走向前來,華服美冠,威儀赫赫;目如點漆,唇似朱丹,眉飛入鬢,鼻若懸膽,中庭飽滿,面白微須;龍行虎步,體態修長,天生富貴風流相。
他走上前來,木怡與他終於雙目相交,只見他神情難掩激動:「阿怡,你沒事吧,可找到昭珺了?」
木怡見到他,緩緩停下腳步站定,眼神閃爍,面上複雜難測。
片刻,木怡眼眸一低遮住心中的想法,微微抿唇,打聲招呼:「李郎君。」
昭珺瞪大眼看向對面男子,看到他臉上是忍不住的驚訝,轉瞬變成了難掩的苦澀和悲痛,昭珺甚至都覺得那男子快要哭出來一樣。
木怡的視力遠超普通人,即使在日暮昏昏冥冥之時,百米外的一隻飛蟲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嘴唇翁動,半晌吐出一句:「怡娘,何必呢。」
他說出話,便也覺得這話頗是無理,兩人走到如今這般田地怨不得她。他總是幻想,若是當時他能夠更強大,能夠更堅定,兩人是不是就不會分開,遠離塵囂,夫唱婦隨,相濡以沫,做一對令人艷羨神仙眷侶。
木怡在燈火搖曳中,肌膚被打上橙黃的暖暈,更顯得靡顏膩理,仙姿佚貌,肌膚如玉鼻如錐。
當年渭城之戰過後,世家閥門各大勢力都瘋了一樣往木怡身邊安插眼線,布置暗線,而無人知曉,他的內心卻有一絲安慰。他終於知道,她是神仙樣人,不是他能妄求的。
這樣告訴自己,是不是就不會徹夜悔恨。
可惜,他還是後悔的。
□□天上轉,梵聲天上來。燈樹千光照,花焰七枝開。月影疑流水,春風含夜梅。燔動黃金地,鍾發琉璃台。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到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木怡心中頗有些雜然,十年了,當年的如玉少年眼角爬上了細紋。男子三十蓄鬚,那微長的鬍鬚昭示其年紀已然不小,也對比出兩人之間宏若天壑的差距。
三十歲,在28世紀,是剛剛成年朝氣蓬髮的少年;三十歲,在大唐,已為人父進入暮年。
這人,是她的初戀。沒有轟轟烈烈,沒有細水長流,兩人之間的戀情,未曾綻放就已夭折。這短暫的戀情總讓她懷疑,這究竟是愛情還是景色太美帶來的怦然心動。
能讓木怡因容貌而心動,當年少年的姿容自然是不用言說的。
事實上,李赫正是大唐第一美男子,微微一笑,觀者如沐春風;一皺眉,引得無數人心碎。
木怡的怒氣似乎一下子消失殆盡,只餘一潭靜水,靜靜地看著李赫,半晌無語,驀地轉身退回去將木昭珺牽著手走到李赫面前,蹲下身子輕撫昭珺的臉頰柔聲說道:「在你世叔這裡等一會兒阿娘。」說完,站起身沖李赫輕輕一笑,轉身回到田墨的練功室里,並把門一起關上。
木怡不知道,這一笑,又讓平靜多年的心湖泛起波瀾。或許她知道,只是不在意罷了。這心湖也從沒平靜過,只是被人強行忽略自以為是平靜罷了。
木怡進去自然是繼續吊打田墨,剛剛本就沒把人打個半死,甚至連半殘都不是。她可沒忘記把昭珺掠過來是誰的主意,竟然讓昭珺一夜不睡,簡直不能忍!
屋外之人都被一道門遮擋了視線,可聲音卻依稀能夠傳過來,耳聰目明之人都能聽出是撞擊的悶響聲。在場眾人都看出這靜室必定是做過特別的隔音處理,竟然還能傳出聲音,可見裡面「戰況」之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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