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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
六部尚書:「……」
上蒼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還別說,就他們接到的消息里,漁陽郡的百姓們還真的沒有怪罪到女帝身上。
因為旱災才剛過,便是女帝親自向上蒼祈求了瑞雨。
旱災之後易生瘟疫,這也是歷史上有跡可循的。
即便是平民百姓,年紀大些的老人家也都知道。
他們只是,甚至在期盼,如果女帝能再祈求一次上蒼,求得這場瘟疫離開漁陽郡就好了。
只是,工部尚書抱著拳,話語在唇邊滾了良久,還沒滾出聲。
慕姝察覺到,敏感地望了過去:「愛卿可還有何話要說?」
「不用顧慮,可與朕但說無妨。」
工部尚書突然被cue,這才下定了決心。
顯然,他覺得自己一番考慮有些不近人情,但……
「陛下,糖價高昂,若是將全國的糖都搜集一空,損失是否有些大了?」
慕姝愣了愣,她倒是沒想到這個問題。
小時候,她聽孤兒院的院長媽媽說起,她們那一輩的小時候,根本不敢奢望吃到糖。
院長媽媽說:她第一次吃到糖,是家裡大哥結婚。
婚禮當天晚上,嫂子陪嫁了一小包白糖,嫂子大方地取出了其中約莫三分之一,泡了杯糖水。
她便拿著筷子蘸了蘸那杯糖水,嘗到了甜意。
其實,即便是慕姝小時候。
也曾是被一杯糖水就能哄好的小孩兒。
在那時候的華國尚且如此。
更別提古代了。
她記得,在古代社會,可是有著糖比黃金的說法的。
這當然是誇張。
但確實,在大慕,一般情況下,糖都是貴族才能吃得起的,部分家境殷實的平民也或許偶然可以。
可能大部分老百姓都沒怎麼吃到過糖。
但……
「糖再貴,有百姓的命重要嗎?」她輕聲問。
糖並不是生活中的必需品,即便價格高昂,也許被視作身份的象徵,但與百姓的性命相較。
孰輕孰重,不是一目了然?
工部尚書悄悄抬頭看了眼慕姝的面色,便垂下了頭,沒再說話。
沒辦法,與女帝「熟悉」了幾個月。
便知道對方這副模樣是下定了決心了。
他將自己原本所想的……
可是那些平民一年交的賦稅,能值多少糖?給咽了回去。
他們的女帝陛下,似乎真的很關心黎民百姓啊。
工部尚書一時之間都有些愣神。
所有臣子考科舉之時,哪怕是啟蒙之時,入朝為官之時,不是沒聽說過有名的「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話。
只是大部分上位者,無論是帝王還是朝臣。
多是需要百姓之時想起這句話,要剝削之時、展現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時便又完全將這句話拋之腦後。
他垂頭拱手:「謹聽陛下聖諭。」
慕姝手撐著腦袋,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這件事有些難,但對於穩定民心有很大作用,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
「朕準備派一人作為朕的代表,親赴災區,讓漁陽郡的百姓們知道朝廷與他們同在……諸位愛卿,可有此意願?」
她這話一說完,殿上的宰相與五位尚書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的腦子裡不約而同冒過念頭:女帝是瘋了嗎?
派他們去疫區?
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真的回不來的!
與此相比,那個「代朕親臨」的名頭聽上去都沒多大誘惑力了。
慕姝語氣柔和了些,耐心解釋:「漁陽郡這半年來先是大旱、再是大災,若一個處理不好,指不定下一步便是大鬧、大患。若是有朝廷位高權重的官員過去,對於漁陽郡來說,無異於是一劑強心劑。」
其實,如果皇室之中還有什麼身份尊貴的人過去是最好的。
但很不幸……
大慕王朝,若不是正因為皇室中一人個都不剩了,才輪到她當這個女帝麼?
眼見幾人都不說話。
他們都在心中權衡利弊。
聽完女帝的解釋,他們也覺得有道理……
但是,生死攸關。
辛苦了大半輩子才爬上如今的位置,誰願意去冒這個險?
越是身處高位,越是珍惜自己的生命。
或者說,那些漁陽郡的百姓值得他們去冒這個險嗎?
災情險急是沒錯,但瘟疫以前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不是自古如此的嗎?
就說近的,先帝在位十一年的那次,觀山郡瘟疫,當時的先帝和朝臣不也是將觀山郡封了幾個月。
等到天氣冷了又轉暖,死的人足夠多了,瘟疫自然而然會消失的。
李申青低垂著頭。
他是真不明白啊,女帝為什麼總要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耗費國力、人力財力物力,現在甚至想要讓他們這些一朝肱骨過去?
就為了救那些難民?
這事要解決不是很簡單?
拉幾個替罪羔羊出來,漁陽郡的郡守韓青就提供了新思路。
他方才都提醒了,隨便扯個因為某些臣子作惡太多,捏造一個漁陽郡的錯處,說是上天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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