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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瞬的遲疑只是, 將章霽與滿城百姓聯繫在一起, 總是不由自主想到原著中對方下毒把半個城的百姓都毒死的滅世行為。
但她定定地打量著不遠處那張溫雅含笑、氣質清卓的男子。
朗目氣清, 姿態遺然。
她晃了晃神, 語氣快速而匆忙,「睡哪兒都行,只要你想,你要是想住我的龍塌,我也可以讓你體驗一下。」
「只是這事兒不能傳出去。」
畢竟,現在有求於人!
但這話聽在時鶯耳里,便幾乎算是鐵證。
!!!
睡龍床!
之前宋公子與陛下的關係她猜錯了。
但都要一起睡龍床了,還能是什麼關係!
慕姝一口氣說完,準備再多提點好處,然後順勢說出的自己的要求。
章霽清淡而溫和的目光定在面前不遠處穿著龍袍卻眼神期冀的女子身上。
這是一國之君,分明有著強行將他召喚而來的能力,卻無半點盛氣凌人的上位者姿態。
其實,以帝王之力逼迫一個醫者行醫,只要他還想活著,總是再簡單不過。
他和楚越風方才在偏殿裡聽到了宰相、六部尚書進宮上報瘟疫的時候。
一直神態消沉的少年戰神越聽越心驚,臉色也愈發難看。
只是這種難看與他原本的了無生機相比,卻更多了層生氣。
「短短半個多月,死了這麼多人,患染者更是不計其數,真是民生多艱。」
楚越風頓了頓,說道,「應該等會兒慕姝就會來找你了,她召喚我們過來就是有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
比如,他在昏迷時聽到的慕姝想要他幫忙打仗。
章霽的眼睫低低垂著,他在給楚越風施針,動作不疾不徐,帶著股令人賞心悅目的美感。
「我走了,你怎麼辦?」
「她召喚我的最初目的就是想救你,可是我不在,你不行了,那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楚越風毫不猶豫地回答:「與我一人相較,自然是一城百姓更為重要。」
章霽輕輕抬起眼:「有點好奇,你和一城百姓,在她眼裡,誰更重要。」
楚越風耳朵便驀地有些發紅,但他沒有被繞進去:「這又不是兩個必選其一的事情,慕姝不用選擇,為帝者,自然該要把百姓放在第一位。」
章霽眼神定了定,突然輕笑了一聲:「那慕姝說得還真是沒錯,你很適合當一個帝王。」
「所以,回去後就造反吧。」
?!
楚越風眼神震動地望向面前的青年,沒忍住驚駭地坐了起來,「你怎麼也這樣想?」
章霽唇角勾著抹淡笑,語氣溫和卻帶了點冷:「躺好。」
楚越風:「……」
兩人越聽著,越為慕姝提出的諸多想法而有些驚訝與讚嘆。
「她說自己是一個路人甲,有這樣為百姓著想的路人甲帝王嗎?」
如宰相和六部尚書一般,甚至因為他們是第一次見,幾乎為慕姝的魄力心驚。
要知道,依照慕姝提出的策略去防疫救災,國家所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財力,比起如宰相說的古例,可是要消耗上十倍不止。
而幾位大臣竟然沒有堅決反對,顯而易見,慕姝居然是一位頗有威望的君主。
以一介女流之身,竟是在朝堂之上有說一不二的手握實權的帝王。
那必然是與在他們面前截然不同的一面。
兩人沉默了下來,沒有再說話。
誠如楚越風所說,章霽也以為慕姝是會進來叫他的。
但等到談話談完,慕姝又與六部尚書開始進行單個的談話。
神奇的是,他們明明是在偏殿,卻能清晰無比地聽到主殿的談話。
其實,這是之前慕姝為了讓宋堯更好地施展讀心術,在兩殿之間動的一點手腳。
但楚越風與章霽並不知道。
他們並不認為女帝會不知道這個情況,但這般放心地與大臣談論國家政事,幾乎完全不防著他們……
是因為話本里的他們太令她喜歡並且信任了?
正如慕姝自己說的一般。
兩人就這樣默默聽慕姝忙了一天。
以為宰相、六部尚書結束之後會來找自己的章霽等了又等。
從日照高懸等到夕陽西下,從天色昏暗等到月明星稀。
一直等到慕姝與整個太醫院開了近一個時辰的會,商討對策。
等到慕姝連晚飯都沒用又埋首公務。
楚越風因為失血過多,精神不濟,抵抗不住已經睡了過去。
章霽坐在他的床頭,默默等著,第一次,體會到了失策的感覺。
不正是看上他的醫術才召喚了他的嗎?
召喚他不就是為了當成工具使用嗎?
只不過表面上,一國之君,謙和禮貌,禮賢下士,看著好看。
再說幾句「你們是我最喜歡的男主」之類的話,上位者的喜歡能有幾分呢?
他獨自坐在殿內,看著燭影搖曳,又看見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身影。
正是因為楚越風是一個戰神,目前仍是一個年少成名、被萬眾敬仰的戰神。
還未親自經歷家破人亡、未親自經歷被帝王構陷入獄、未真正落入敵手生死不如、也未造反、未登高位……
是一個到現在仍對他原本世界的帝王存在微弱期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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