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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突然跳到熱水裡面,本來圓鼓鼓的身體變得更大,更紅,溫度升高, 像是在醞釀什麼。隨後傳來「噗——」的聲音, 熱水盪出漣漪。
「小酒蟲,你——」
你不要在水裡放屁。
然後洗澡水中傳來酒香。
小酒蟲飛到池榆頭上,賣力跳著,「喝酒, 喝酒。」它這樣說著,極力推銷它的成果, 「好喝,好喝。」
小劍蹭得從水中跳起,不,現在應該是酒中了,給了小酒蟲一榔錘,它本來就看小酒蟲不順眼,新仇加舊恨,殘忍地敲了小酒蟲十來下。
小酒蟲為躲小劍滿屋飛著,抽抽噎噎哭著說:「你還沒喝酒呢,還不知道好不好喝呢……嗚嗚嗚……為什麼就開始欺負我了!」
池榆連忙上去勸架,小酒蟲躲到池榆懷中,小劍用劍尖就要去刺小酒蟲,池榆嚇得一激靈,退半步說道:「小劍,劍哥,你現在可沒劍鞘啊!你可是鋒利得很。」
小劍依舊不依不饒,池榆把酒蟲捂在懷中,滿屋子跑,慌不擇路,被洗澡桶給絆倒,水流滿地,人一頭栽在地上,四仰八叉,身上全是水。
陳雪蟠踢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
「你在做什麼?」
聽到有人的聲音,池榆背著陳雪蟠沖小劍擠眉弄眼,小劍見了,立即從空中掉下來,裝作一把平平無奇的普通鐵劍呆在地板上。
池榆捋了捋額間的濕發,從地上扒拉起來,眼珠往上瞅著剛剛沒有捋上去的碎發。嘴上說著你有事嗎。
陳雪蟠環視了一周,皺著眉頭,踏進了池榆的房間,腳步緩慢,頗有紆尊降貴的意味。
他從身後拿出了一壇酒。
在池榆懷中的小酒蟲眼睛忽得亮了起來。
「這酒是給我的嗎?」池榆撿起小劍,疑惑問著。
陳雪蟠把酒放到桌上,「今日過來,是想請你共飲佳釀。」他眼梢低斜,「你不是喜歡喝酒嗎?」
池榆偏頭瞅了窗外一眼,這青天白日的,也不是在做夢,陳雪蟠會有這麼好心?
或許是池榆臉上的遲疑太明顯。
陳雪蟠坐下,扯下酒罈楔子,「你放心,這酒里可沒下毒,你昨晚上好歹也算是救過我,這是給你的謝禮。」他拍拍手,一群人端著菜魚貫而入,放到桌上便退下了。
池榆盯著那一群人的背影坐下了。
「我見你應該沒有用膳,我這不是來的正好嗎?」陳雪蟠倒了兩杯酒,一杯推到池榆面前,另一杯自己一飲而盡,他把杯子倒過來,笑著說:「一滴不剩。」
「這次師姐你應該相信我了吧?」
池榆眼睛看著這桌菜,仍是不肯動手。陳雪蟠每盤菜嘗了幾口,嘗完後看著池榆。
池榆把頭髮上的髮帶掄下來,重新系好,她抿著唇,心中思量。
這人都做到這個份上了,應該不會害她吧。
可是這個東西她可吃可不吃,何必冒著被害的風險去試呢。
還是算了吧。
上次他還送了她一箱毒物,嗯……
池榆心中想著怎麼推了這個飯局。
陳雪蟠見池榆遲遲不肯動筷,又繼續道:「師姐,這次經歷我才發現我錯了。」他心中咬牙切齒,臉上卻帶有哀色。
「我自以為是人中龍鳳,不料卻被師姐好好上了一課。我自幼母親不在身邊,父親對我極為縱容,夫子對我也極為疼寵。」
陳雪蟠垂眸,想起那些臭教書匠對他唯唯諾諾的樣子,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鄙夷。
「我從未有過朋友。」
他又想起自己偷偷放蛇毒殺了與他爭奪雛鷹的世家公子。
「從未有人像師姐耐心教導於我。」
呃……教導真的談不上,你真的很欠扁就是了。
池榆尷尬地笑著,不好意思地摸向腮幫子。
「我初時覺得師姐只是嘴硬,沒想到師姐真的說到做到。」
說到做到什麼?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嗎?
「我很是敬佩師姐。今天本來只是想向師姐道謝,事到如今卻的不能不道歉了。」
陳雪蟠又倒了一杯酒,「師姐,請。」又一飲而盡,繼續說道:「我們的恩怨隨著這杯酒一筆勾銷。」
池榆盯著眼前那杯酒,良久,準備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之時,小酒蟲從池榆懷中撲棱著飛出來,氣鼓鼓地推倒了這杯酒。
它賣力跳著,「難喝!難喝!你不能喝!」這酒水從桌面淌到桌底,滴到了陳雪蟠的衣角上。
什麼東西,這個時候跑來攪他的好事。
陳雪蟠眉目陰翳,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紅色的怪物。
池榆說了聲對不起,又把小酒蟲捂到自己懷中,她對陳雪蟠解釋道:
「這是我養的寵物,不知道怎麼就跳出來了。」
池榆看著陳雪蟠要把小酒蟲生吞活剝了的表情,下意識就說出了這句話。
「你不必與它計較。」
池榆拿起絹巾,小心替小酒蟲把身上的酒水給搽乾淨。小酒蟲不喜歡桎梏,撲棱著翅膀想要掙扎,池榆小聲說著讓它乖乖的等一會兒,搽完了再玩,眼神中帶有些笑意和溫柔。
陳雪蟠隨意一瞥,卻被牽連進池榆溫柔的目光中,不知不覺痴看了一會兒,末了,回過神來察覺自己的反常,這才想起自己這次計劃失敗了,應該想著下次的計劃,眼神便晦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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