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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思所想全部戛然而止。
為什麼他如珠如寶養著的宸寧會在那兒。
有沒有人來告訴他。
晏澤寧如行將木就的老人走到那顆腦袋旁邊,捧起那顆腦袋後,便瘋了。
青絲瞬間成白發,皮膚變成陰冷的灰黑色,脊椎骨處抽出一條巨大的骨尾,全身上下長滿碩大的眼睛以及鋒利的巨刺,後背長出一雙遮天蔽日的翅膀,身體變得巨大。
他掌心托住那顆小小的腦袋,那顆腦袋雙目緊閉,頭上戴著他簪上的山茶花玉簪,脖子上纏著雪白的軟綢。
他緊掐住自己脖子,「啊——啊——啊——」數千隻眼睛滾落淚珠,他只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這一瞬間,天地間黑雲便至,狂風席捲了整座焚天谷,四百八方傳來巨大的尖嘯聲。
聽著這些尖嘯,天池裡的兩位尊者終是坐不住了。
他們上次聽這折人神魂的聲音,是魔母完全受肉的時候。
黑雲垂下,如落散的煙霧般絲絲縷縷傾瀉如晏澤寧的口中,直至黑雲完全消散。
魔母已經完全受肉了。
晏澤寧眼睛發青。
焚天谷上空有紅雷現世——這是有人要飛升的前兆。
兩位尊者——鍾鳳至與白蓮舟從天池中跳了出來,他們現出法相,全身散著金光,無相無形。
「魔母快要吞噬了他的意識,若他的意識被完全占據,魔母就要吸取天地精粹受肉飛升。」
「這片大地失去天地精粹之後,便會寸草不生、餓殍遍野。」鍾鳳至道。
「龔玄還沒有將心鏈制好嗎?快來不及了。」白蓮舟有些焦急。
「多說無益,我們先出手製作困住他,拖一段時間,等心鏈出來。」
話音一落,鎮魂鈴和天地剪從鍾鳳至與白蓮舟體內浮現。
天地剪衝著晏澤寧脖子剪去,卻絲毫沒有作用,反被魔氣沾染,失去了靈性。
鎮魂鈴緩盪三聲,卻被晏澤寧口中發出的尖嘯蓋住,狂暴的尖嘯聲擾亂了鎮魂鈴的韻律,使它無節制的發生聲音,一時間,焚天谷眾修士都神魂不穩,修為較低的,鎮的神魂當場離體。
眼見這些手段制不住已經受肉的晏澤寧。
鍾鳳至道:「我們還是先把晏澤寧的意識找回來為好……莫要讓他的意識完全被魔母代替。」
「怎麼辦?」白蓮舟問道。
鍾鳳至略一思索,扔出一投影石。
「死馬當活馬醫,看看他的道心能不能喚起他的意識吧。」
話音一落,投影石投出了鍾鳳至記錄的畫面,他本想用這些畫面惹晏澤寧分心,不能專於戰鬥,好能打殺他,如今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天空中,一副巨大的畫緩緩展開。
入眼便是漫天遍野、隨風招搖、紅艷艷的山茶花。
池榆坐在滿山山茶花間,頭戴著山茶花玉簪,脖子上裹了一層又一層的白紗。
她面容蒼白,眼神沉靜,沒有被突然抓到陌生處的驚慌失措。看著那三尊法相,她平靜問道:
「我怎麼到這裡來了?你們把我抓到這裡是想做什麼?」
有聲音回答:「你問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這裡是焚天谷天池,我們想做什麼,只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罷了。」
池榆的神情平靜無波。
「是什麼呢?」
「他為什麼喜歡你,你知道嗎?」
「他是誰?」
「晏澤寧,你的夫君,也是你的師尊。」
池榆搖搖頭。
「你知道你師尊在修無情道嗎?你知道無情道是什麼嗎?無情道是一種邪法,化神之前要斬斷親情、愛情、友情,化神後便要找到道心,為這個道心付出一切感情,愛恨嗔痴,極致沉溺進去,待天道認可後,殺掉道心,便可立地飛升。」
「而你,便是他的道心。」
畫面外,無數雙青灰色地眼睛死死盯著那女子的面龐。
「是嗎……」池榆嘆了一句,眸光閃爍,似在回憶什麼,「原來是這樣啊。」
隨後是漫長卻蒼白的平靜。
她有著一雙快要哭出來的眼睛,卻唇角微勾開口:「沒意思……無聊。」
「你不怨恨嗎?」
池榆搖搖頭。
「你們為何要告訴我這些呢?」
一道神思躥入池榆的腦海,餓殍遍野的畫面在池榆腦海中展現。
「晏澤寧已被魔母選做人器,若魔母受肉,天下人將會受難,這片大地便是你腦海中所層現的畫面。」
「我們需借你血肉與脊椎骨一用,煉作心鏈,阻止晏澤寧受肉,庇佑蒼生。」
池榆垂眸。
「我是需要死的吧。」
三尊法相緩緩點頭。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靜默片刻後,天池中響起了清婉的聲音:「……他那種性子,一定沒人給他收屍的,若他死了,便替他收屍吧。」
一尊者緩緩走到池榆身邊,手掌住池榆頭頂。
「要走了。」
池榆閉眼。
那尊者一掌擊下。
手執鎮魂鈴,搖動三聲,沉悶的三道鈴聲響遍天池。
畫面至此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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