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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怎麼補救,就讓高層加班去吧,誰都不願意因為站隊的問題丟了飯碗。
叔侄內鬥,他們看戲就行了,至於帽子不扣到他們頭上就萬事大吉。
麥克風回到了李信揚的手上,李信揚問:「在座各位有什麼意見要發表嗎?」
全場鴉雀無聲。
李信揚又問了一遍:「大家有什麼意見隨便提。」
楚先賢:「大家都會不同意這個切斷高層和基層紐帶的決定,一個領導者應該多聽聽各部門員工的意見,如果太過自命清高則後患無窮。」
鬱南困了一上午,終於在這個時候清醒了,他心想楚究到底是什麼菩薩心腸,到現在還讓他這個堂叔來參加這麼重要的會議。
要他當老闆,早就把這種人派去北極拓寬市場了。
鬱南也覺得楚究挺難的,顧全大局的同時難免瞻前顧後,若一把手自命清高,切斷高層和基層紐帶這麼大的帽子一口下來,也容易被外界捕風捉影,再請幾路水軍煽風點火,也能夠影響公司聲譽。
這大概是頑固派和創新派的矛盾吧,頑固派往往占據更多的道德高點,什麼傳統,規則張口就來,和不結婚不生娃就是不孝順差不多的性質。
鬱南也能理解在座各位職工代表不敢吭聲,就楚先賢那麼個愛扣帽子的個性,站出來支持取消改變會議制度,那就是和他楚先賢作對,高層鞭長莫及,不會照顧到每一個支持者,那就是炮灰的下場。
而楚究和他帶領的高層團隊如果沒有群眾的擁護,那就是自命清高,再扣個斬斷基層紐帶的帽子,這個提議也將無疾而終,高層的精力將會不斷消耗。
楚先賢的目的就是這個,他沒有其他本事,但當老鼠屎是相當有經驗的。
而準備年底準備離職的鬱南,十分合適當這個炮灰。
他不怕得罪人,他離開了楚氏,到哪兒都能過得不錯。
而曾經作為一個小主播,鬱南最懂得怎麼調動大家的情緒。
就當做答謝楚究可口的三餐吧。
楚究摁亮他面前的麥克風,想搞一言堂直接下令立刻取消會議制度,無需再討論,不料有人開口了。
窩在角落裡的鬱南舉手:「我有意見。」
李信揚終於知道為什麼鬱南已經蓄意爬到楚究的床上,而楚究卻還沒把他開除,甚至還有越陷越深的跡象了。
這人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那種路見不平的正直和奮不顧身的勇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豁達,足以讓他閃閃發光。
李信揚把麥克風遞給鬱南。
鬱南:「各位同事大家好,我是秘書辦公室鬱南,以下僅代表我個人觀點,與他人無關,我對我的言行負全部責任。」
「我同意取消高層參加部門例會的原因有三,第一,浪費我的時間,如果高層參會,為了表示對高層的尊重,部門得精心準備,不然顯得敷衍,例會本來十分鐘就可以結束,結果都會拖到三十分鐘甚至更久,我工作的時間縮短了,縮短的工作時間我必須要加班補救。」
「第二,高層參會,會讓會議內容變得特別假大空,凡事都要往公司發展戰略上靠攏,不然不夠高大上,其實大部分的日常工作和公司戰略並沒有太大的關係,發展戰略是高層該考慮的事,我本來可以三兩句話交代清楚我的工作內容,但由於高層對我的工作內容不是很了解,我又必須向他解釋清楚,跟他解釋又不能太直白,我還得找點高大上的語言去修飾,不真實。」
「第三,影響我的工作效率,因為工作過程中有些文件必須通過高層的審批,但高層上班時間不是在開會,就是去開會的路上,我的文件幾乎都是隔日審批,非常耽誤我的工作進度。」
「以上,是高層參加部門例會帶給我的一些真實的負面影響,當然,這並不是我的一人之言,為了保護員工隱私,我曾經在公司論壇匿名發起過投票,有87%的同事都有同樣的感受,我想這個數據應該足以支持取消高層參加部門例會這個條例,諸位可以到公司論壇去看。」
「其次,我想說一下,取消這種會議制度,關於高層和基層之間的紐帶會不會切斷的問題,答案肯定是不會的。楚氏的創立是在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從發展到繁榮這三十年裡,整個社會的通訊水平非常落後,而且都是紙質辦公,沒有視頻,沒有語音,更沒什麼大流量的通訊軟體,基本上是通過開會的方式進行有效溝通,現在傳輸信息的電子媒介多了,沒有什麼事是一個電話加上一封電子郵件說不清楚的,沒有必要占用那麼多的時間開那麼多的會,還不如讓大家安心把活幹完早點下班,董事長早點審批文件讓項目順利推進。」
「再說高層參會對員工的激勵個和監督作用,高層是決策者,不是監督者,根本不需要親自盯著大家幹活,各部門都有總監,監督和考核是總監的職責,好的決策者帶領大家幹活,而不是監督大家幹活,是去潛心經營公司,而不是盯著自家員工出效益,激勵大家最有用的辦法不是高層參會,而是每年都漲工資,付出了得到相應的回報,效益自然就上來了。」
鬱南說到這裡,台下傳來一陣鬨笑,不知道誰起的頭鼓了掌,接而掌聲雷動。
鬱南做了個壓下來的手勢,「不好意思,我還沒說完。」
掌聲之後又是鬨笑聲,接而陷入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