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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南冷下臉:「楚究董事長肯開這個價格,真心都能買到了,何必來我這裡自討沒趣呢?」
楚究剛開車過來時想了很多。
他好像都抓不住任何喜歡的東西,喜歡的爸爸抓不住,喜歡的專業抓不住,朋友抓不住,現在連愛人都抓不住。
他喜歡數學,兒時夢想是當數學家,爸爸去世後,他想學醫,做一個心臟病的醫學專家,但周玉荷說,他學醫,爸爸也回不來了,16歲時,本來約著一起出國的朋友背叛了他,現在的朋友幾乎都是合作夥伴。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雖然已經習慣,但心裡常空一塊。
他已經習慣了在自己的世界裡獨來獨往,不會輕易向別人敞開心扉。
但他的人生,必須有一件事以他的感受為先,這件事就是他的愛人,一定要是他喜歡的人。
他若想得到,一定要先邁步。
楚究向鬱南走進兩步,離他一步之遙,看著他的眼睛說:「因為我心眼小愛計較,眼睛容不下沙子,看不得你給別人擦嘴,也看不得你給別人夾菜,和你分開這幾天我並不好過,每天都很想你,想到以後你可能會在別人的懷裡撒嬌對別人笑,甚至在別人身下承歡,我就難受得要死,不管你開不開心,有沒有安全感,喜不喜歡我,我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我就是這麼自私,蠻不講理,你一定想問,到底你要怎麼做我才會放棄,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放棄,除非我死,因為我愛你,很愛,我還可以回答你我愛你什麼,愛你好看,愛你好睡,愛你為我情動的每一個表情,愛你時而灑脫時而彆扭,時而勇敢時而懦弱,又瀟灑自如又糾結敏感的樣子真的很可愛,愛你是鬱南,鬱南是你。」
鬱南被他的長篇大論給唬住了,目瞪口呆地盯著他。
楚究:「我並不擅長伏低做小,也沒表白過,也不怎麼會追人,但我都會為了你去嘗試,如果你走向我很艱難,那你就在原地等我,我來靠近你。」
鬱南下意識握緊拳頭,這幾天沒聯繫,楚究是偷偷報了類似怎麼追人之類的進修班麼。
楚究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他的頭,「我愛你,就是我來你這裡自討沒趣的理由,夠充分嗎郁總。」
鬱南無所謂笑笑,迎上他的目光,「董事長打算愛多久呢?」
楚究搖了搖頭:「不會太久,愛到我死。」
「……」還挺唯物主義,不說愛到三生三世這種夢幻的話。
鬱南愣了半天,最後扔下他點的餐,氣急敗壞地拋下一句「開口閉口死,你神經病啊,趕緊給老子滾」就上了樓。
楚究站在黑夜裡,狠狠吐了口氣,接而笑出聲。
他剛才開車過來找鬱南的時候,忽然想明白了。
鬱南前一天能親吻他,後一天就能跟他翻臉鬧兩清,這麼個快刀斬亂麻的性格,就要千纏百繞,讓他繞不開。
原來說出心裡的話的感覺那麼爽,真爽。
時間太晚,南溪湖公館太遠,楚究回了丹楓宮。
這時候周玉荷應該睡了,但此時丹楓宮卻燈火通明。
楚究走進去,周玉荷拿著手機,冷這個臉坐在沙發上。
直到楚究走進了,周玉荷才察覺有人進來了,楚究看到她的手機界面停留在他的通訊界面上。
周玉荷愣了下,「你怎麼回來了?」
楚究:「您找我嗎?」
周玉荷摁滅手裡的手機,打量他一眼:「很晚了,你先去洗澡睡覺吧,明天再說。」
楚究坐在沙發上:「說吧。」
周玉荷嘆了口氣,「剛才你爺爺來了電話,說要來這裡過八十八歲大壽,聽說你戀愛了,要你把人帶到家裡來,讓大家認識認識。」
楚究沉默了半晌,點了下頭。
周玉荷冷冷嗤了聲,「這個是左星河的主意吧?我就知道,他一回來就開始耍小心思,這孩子真是自私自利慣了,傳不到他父母一點溫良,從小到大只會利用你達到目的,嘴裡能說會道,其實一點真心都沒有,我說了多少次不要跟他深入接觸,你總是不聽我的話,如果他利用你之後真心待你還好,但他沒有真心,我就你一個兒子,我怎麼放心你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周玉荷興許是年紀大了,一向雷厲風行的人也開始了碎碎念。
周玉荷:「鬱南這孩子心思多正,救了我之後都沒有要什麼回報,要是左星河救的我,還不知道怎麼使喚你呢,鬱南這孩子沒什麼背景,他就是故意叫這個老頭子給鬱南難堪的,跟我當年一樣。」
周玉荷越說越委屈,舊時的傷疤揭開,還是會隱隱作痛。
周玉荷:「鬱南還懷著孩子,萬一受不了怎麼辦呢。」
想到自己受的苦,自己的孩子可能又要遭一遍,周玉荷有點哽咽,「兒子,媽有時候很後悔,如果當時你爸走了,我帶著你離開楚家,會怎麼樣?」
楚究怔了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如果,我已經不怪你了,不要自責。」
周玉荷沒忍住,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楚究安靜地陪在她身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就像小時候哄他睡覺一樣。
周玉荷:「鬱南心思乾淨善良,肯定會真心待你,但他比我聰明通透,也比我冷靜理智,他會不會不選擇你,會不會帶著孩子遠走高飛了,那你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