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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磕磕絆絆,車子終於開到了丹楓宮。
李信揚發誓再也不載鬱南了,再載下次可能出車禍。
周玉荷扶著柔弱的楚究進了家門,就火急火燎地讓阿姨準備冰毛巾給楚究敷鼻子。
楚究方才裝得太柔弱,可把周玉荷給嚇壞了,穩定下來才之後才覺得頭暈目眩,差點就暈了。
阿姨急忙又給她準備了降壓藥。
雞飛狗跳了一陣,母子倆終於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個冰袋敷鼻子,一個冰袋敷腦袋。
沉默半晌後,以周玉荷長長的一聲嘆氣作為話題起始。
周玉荷:「年紀大了,身子骨不行了。」
楚究安靜了半晌,才吐出兩個字:「不會。」
周玉荷也不指望楚究能說出什麼安慰她的話來,自己這個兒子她再了解不過,性子硬邦邦的,表面冷淡漠然,其實就是個悶葫蘆。
是個能挑大樑的性子,自然就少了些柔情。
可能是上了年紀的緣故,忽然貪心地想要一個像鬱南一樣嘴甜活潑的人陪著,三言兩語就把人都得哈哈大笑。
這別墅太大,太冷清,少了些歡聲笑語。
周玉荷:「你和丘墨……」
楚究跟棵樹似的一動不動,周玉荷已經知道了答案。
那枚大提琴形狀的胸針在楚究的里兜,硌著身體有點疼,他垂眸,正好看到某些不識好歹的人往他西裝上別胸針後留下的兩個洞。
楚究:「張丘墨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周玉荷挺驚訝,楚究對相親對象一向不評價,最多說不合適,沒感覺,從沒這麼直截了當地給一個人下結論。
在職場上,她相信兒子的識人眼光,但在感情上,她不太信任他。
畢竟他可是把左星河當成寶的人,可現在不適合多言,再說楚究就開始沉默對抗了。
她擺了擺手,「我先上樓休息了。」
楚究起身,「我扶您上去。」
「不用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要上班。」
楚究站著,看周玉荷進了房間才坐下,皺著眉頭揉著自己的鼻樑。
真疼。
*
隔日,鬱南頂著兩個熊貓眼來到了公司,反正睡不著,他想著早點來公司收拾東西,等上班了辭職信一交就可走人了,再回去補個回籠覺。
所以,他到公司的時候才七點,還有兩個小時才上班。
他很自信公司肯定只有保安上班了,沒想到,來到秘書辦的時候,總監辦公室和董事長辦公室都亮著燈。
一定是昨天晚上回去忘記關燈了,鬱南忍不住好奇,往總監辦公室探頭,乖乖,周亞蘭已經來了,而且雙目專注盯著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儼然已經進入了工作狀態。
察覺到門口有人,周亞蘭停下手中的工作,抬眼看向門口。
她看到鬱南時,一臉震驚。
兩人各自震驚地對視了幾秒,鬱南先回過神,元氣滿滿地打招呼:「總監早。」
周亞蘭:「早,你怎麼來這麼早?」
雖然鬱南的工作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但仍是一個有年齡資本可以卡點到公司的人。
鬱南剛想說我來辭個職,身後就傳來一聲沉穩又冷淡的聲音,「周總監,來一下。」
周亞蘭站起來:「好的,董事長。」
鬱南轉過身,楚究仍是一身得體裁剪的筆挺暗色西裝,領帶是千篇一律的藏青色。
這人該不會就一套衣服吧?這麼大個公司,難道是是他省吃儉用省出來的?
應該不是,那條藏青色領帶是留在了酒店了。
想到那天晚上,鬱南臉一熱,連忙別開眼睛,刻意轉移注意力地想,此人真無趣,衣服都複製黏貼千篇一律。
鬱南摸了下兜里的辭職信,懶得再裝深情,扭頭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周亞蘭不禁感慨,年輕人就是牛,把職場禮儀當狗屁,敢直接無視董事長。
不料被楚究叫住了,「小郁。」
鬱南腳步一頓。
小郁?叫他?
為什麼楚究叫他小郁像叫個提鞋的丫鬟?
鬱南轉過身,皮笑肉不笑道:「董事長。」
楚究沉默看著他,扶了下領帶。
鬱南:「……」老狗逼是在暗示什麼嗎?
楚究放下手,垂眸看地面,對鬱南說:「去幫我打杯水。」
鬱南:「?」
周亞蘭:「?」
如果沒記錯的話,老闆一向都是自己打水,還說秘書是員工,不是傭人來著?
楚究:「周總監,你跟我來一下辦公室。」
周亞蘭隨楚究出去了,辦公室里只剩下鬱南。
鬱南看著楚究的背影,心想如果辭職報告有靈魂,此時肯定自己長腿跑過去,然後狠狠拍在楚究的臉上。
他前些天那麼獻殷勤,楚究都快噁心壞了,這會兒不應該馬不停蹄地讓他有多遠滾多遠嗎?
怎麼還主動讓他打水?就不怕他再下一次藥麼。
見鬱南杵著不動,周亞蘭隔著玻璃窗朝鬱南使眼色。
鬱南壓了壓包里的辭職信,心想老子再伺候你兩個小時。
鬱南跟著也進了辦公室。
楚究的辦公室很大,辦公桌後一整面牆都是書,前面是視野開闊的落地窗,一抬眼,就能俯瞰CBD。
真是萬惡的資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