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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城:「就抓你這老不死的,讓你多判幾年,死在牢里。」
楚先賢:「……」
三路人馬鬧哄哄的,沒吵兩句就又被各自押走了,樓道里只剩下孫戴芬的哭訴和楚先賢的謾罵,又以警察一句義正言辭的「肅靜」回歸平靜。
楚先賢雖然咋咋呼呼,但能在楚究的眼皮子底下囂張那麼多年,除了蠻橫無理之外,還有點智商在線。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楚究這段時間跟個花蝴蝶似的忙著戀愛,加上左星河回國,深陷三角戀風波,原來只是掩人耳目,突然來了個猝不及防,他還沒來得及交代兩個蠢兒子和一個笨女人,他們果然又出簍子了。
若不是他們拖後腿,他不會有今天這個下場。
楚先賢:「警官,我的家屬他們怎麼回事?」
「故意傷人,殺人未遂。」
「……」
「快過年了,你們這一家子可真能折騰。」
楚先賢閉了閉眼,不難想像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被帶走,一家人立刻六神無主,孫戴芬去丹楓宮想找周玉荷打感情牌,卻不小心入了楚究的局。
或許慣性思維使然,他覺得只要把漏洞補上之後,楚究就不會深究,生日宴那天楚究的所作所為,主要是想讓周玉荷知道怎麼回事,卻不料後面有更大的局。
這翻身仗沒得打了。
*
人生有很多種苦,有的苦是機關算盡卻功虧一簣,有的苦是沒有幾天好活了卻還要遭受牢獄之災,還有一種苦就是聽著表白,可人卻被封印在病床上,一隻手打點滴,一隻手纏紗布,明明應該做很多事,但卻什麼都做不了。
就比如楚究現在。
拍賣成交要落錘,合同談攏要蓋章,確定關係了怎麼也要意思一下吧。
楚究本想鯉魚打挺起身,想要身殘志堅地抱一下親一下,這才算是關係正式確定了。
可剛確定關係的男朋友讓人不太有安全感,預判了他的預判,一個眼神給他瞪了回來,「躺著,不然我收回剛才的話。」
楚究只好乖乖地躺了回去,但嘴必須要給自己爭取點轉正男友的權利。
楚究:「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麼能說收回就收回呢。」
鬱南非常橫:「我說的話,我想收就收。」
某些人不按套路出牌,但這確實也是他能幹出來的事,楚究吃了個大憋屈。
鬱南剝了個砂糖橘,掰了一瓣碰了碰楚究的嘴唇,撩了下眼皮看他,「吃麼。」
雖然鬱南就很正常看了他一眼,但他仍覺得鬱南媚眼如絲。
楚究:「吃了會挨打嗎?」
鬱南被他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搞得莫名其妙,「你在想什麼?」
楚究幫他回憶:「上次在電梯裡,你餵我吃棒棒糖,反手就把我揍了,忘了?」
鬱南揚了揚眉,把碰了楚究嘴唇的橘子瓣收回來放進自己的嘴裡,接著又吃了幾瓣,腮幫子隨著咀嚼一鼓一鼓的,像只小倉鼠。
看著讓人很饞。
鬱南:「嗯,是有這麼個事。」
楚究:「……」
鬱南慢條斯理地吃著橘子:「你和你爺爺今早早飯吃的什麼?」
話題突然轉變,楚究沒有防備,老老實實回答:「包子豆漿,我還喝了一杯咖啡。」
「肉包還是菜包?」
「菜包。」
「咖啡現磨的?」
「對。」
鬱南哦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換了個姿勢,直勾勾地看著他,飄飄然道:「那桌上怎麼會有刀叉?叉包子吃?」
楚究愣了愣,某些人說些有的沒的,繞了那麼大一圈,原來是套話來了。
鬱南看著他,繼續問:「還是用來攪拌咖啡?」
楚究第一次感受到了壓迫感。
他決定好好培養鬱南,以後董事長讓鬱南當,公司估計發展得更好,他就繼續研究數學。
說不定某一天能用數學解釋平行時空確實存在。
見他不說話,鬱南點了下頭,「不說啊。」
楚究妥協,把藏在心底最陰詭最骯髒的秘密說了出來:「在我十歲的時候,孫戴芬給我下過毒。」
鬱南心往下墜,剝橘子的手頓了頓。
楚究:「後來我媽不在家的時候,我都不敢在丹楓宮吃飯。」
鬱南抿了抿唇不說話,楚究曾半開玩笑說過,他足夠聰明,不然活不到現在。
「這麼多年,她一直夾著尾巴做人,我一直抓不到她的把柄。」
鬱南垂著眼眸,長睫蓋住了他的眼睛,楚究看不到他的眼神。
楚究:「刀叉是我故意放的。」
鬱南抬眼,楚究才發現他眼尾發紅,眼睛裡蒙上一層水霧。
楚究呼吸一窒,有點不知所措,後悔不應該說出來,讓這陰詭骯髒的秘密永遠留爛在他的心底。
但心裡又暗自欣喜,被人心疼的感覺既陌生又感動。
楚究心口鈍痛:「你會不會覺得我人性狠辣,連88歲的爺爺都算計進去了。」
鬱南搖了搖頭,「88歲已經成年70年了,又不是你讓他砸人,相對他們做的那些,你這些都不算什麼。」
楚究輕聲細語哄人:「你不要哭,我以後不會拿自己冒險了,好好活著,掙錢給你花,好不好。」
鬱南垂下眼眸,用力吸了吸鼻子,使勁憋著眼淚,終於把眼淚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