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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究氣得胸口起伏,死死盯著他,「你不喜歡我?」
「我本來就打算一個人過,是你來招惹我,我並沒有打算為你更改我的計劃,」鬱南頓了頓又說:「之前你給我的那份協議我早就寫好了,我這就去拿給你。」
鬱南返回臥室,拿出協議來。
協議上只有兩條,三份都寫了。
第一:孩子撫養權歸鬱南所有。
第二:楚究和鬱南兩人互不干涉對方生活。
鬱南也簽了字,摁了手印,三份都簽了。
楚究看著協議笑了下。
所以這段時間一直是他一廂情願。
他倒也沒有強人所難的習慣,既然鬱南如此決絕,他也不必窮追不捨,他也並不擅長伏低做小。
他含著金湯匙出生,卻一個人跌跌撞撞長大了,沒有誰比他更加知道,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誰離不開誰,也沒有誰必須選擇誰。
連他的親生母親都能在他生日那天棄他而去,他一直明白,他從來就不是誰的必選項。
楚究恢復到了冷淡矜持的模樣,仿佛剛才的失控是錯覺。
楚究拿起協議:「好,都依你。」
鬱南也收起情緒,畢竟成年人的世界,講究一個情緒收放自如,體面收場。
鬱南冷淡回應:「好。」
楚究揚了揚手中的協議,冷淡道:「還有什麼要補充的?要錢,要權,要職位,要車,要房都可以,彌補你救了我母親的恩,還有那一晚上的疼,我也不喜歡虧欠別人,這樣才能更好地兩清,不是麼。」
鬱南:「那你酌情兌現吧,現金或者網上轉帳都可以。」
*
理清和楚究的關係,比鬱南預想的要輕鬆很多,幾天下來,無論是工作,還是下班,他都沒碰上楚究。
大老闆就是大老闆,來去自如,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職場的流言來得也快去得也快,加上楚究這段時間的低氣壓,也沒人敢議論太多,公司那麼大,每天都會有新的八卦出來,久而久之,前段時間人們津津樂道的事情,就都變成了陳年往事。
鬱南心裡空落落的,但他在這種空洞的想法上來之前,就很快找到了事情轉移注意力,按部就班地生活,倒也沒覺得多難熬。
只是看到那件已經打到了一半的毛線衣時,有點不知所措,扔掉挺可惜的,但繼續織下去有找不到理由,乾脆放進袋子裡,藏進衣櫃,眼不見心不煩。
鬱南見到楚究最多的時候是在集團官網。
他會見哪個大人物,打敗了哪個競爭對手拿下了什麼項目,批准了哪條生產線,去哪個公司走訪,和哪個公司簽了合作協議,得了什麼榮譽等等利好新聞。
配圖照片永遠是他西裝革履,冷淡矜貴的模樣,永遠是胸有成竹的樣子,是個殺伐果斷高高在上的強者,是帶著楚氏一直向前的引領人。
媒體說他是楚氏的利刃,員工說他是公司的定海神針。
仿佛那個迷茫的、掙扎的、試探的、情不自禁的、失控的楚究只是他的幻覺。
事情如他所願,他和楚究終於回到了各自的軌道中。
鬱南最近食量上來了些,下午三點會餓,他到茶水間泡麥片。
最後一口麥片下肚,鬱南清洗杯子後轉過身,正好碰上楚究提著個暖水走進來。
鬱南怔了下,他好像已經很久沒碰上楚究了,一個星期?還是兩個星期?忘記了。
主要是太猝不及防,鬱南差點連杯子都沒有拿穩,可相對於他的震驚,楚究則毫無波瀾,連看他的眼神都很平靜,跟看一個普通員工一樣,目光一觸即離,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兩清了似的。
茶水間安靜得只有水聲,一個在洗杯子,一個在接開水,沒人說話。
還好楚究的水壺不大,開水流量也快,楚究很快打滿了一壺水,抬腿就走出茶水間,看都不看他一眼,把「兩清」這個政策執行得非常徹底。
鬱南十分鬱悶,兩清歸兩清,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至於不說話嗎。
不過話說回來,楚究是大老闆,他是小員工,各歸各位後,確實沒什麼話好說。
他嗤了聲,刻意壓抑心裡那點失落,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過,筆挺挺地回到辦公室。
但他不知道的是,楚究看到他後,在開水房外站了片刻才走了進去,他走出開水房時,皺著眉悄然嘆了口氣。
鬱南回到辦公室,辦公室里只有江偉光一個人,江偉光問他:「你是不是去茶水間了?」
鬱南:「對,去喝點水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江偉光:「碰到董事長了吧?」
楚究的辦公室在最裡頭,遠離廁所,電梯間和茶水間,秘書辦公室則靠近茶水間,辦公室和走廊用透明玻璃窗隔著,只要楚究走過去,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能看到。
鬱南也沒否認:「對。」
江偉光:「董事長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鬱南:「我看不出來。」
江偉光:「我決定明天再找他簽字,據說他今天下午的高層會議中全程黑臉低氣壓,唯一說了一句話還是擠兌財務部總經理。」
鬱南一邊工作,一邊聽江偉光八卦:「為什麼?」
鬱南去財務部辦事,聽財務部的同事說,財務部今年一定被評為優秀部門,因為楚氏和一家供應商之間長達八年的債務糾紛終於妥善解決,楚氏的爛帳也理得乾乾淨淨,歸功於這位剛上任不久的財務部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