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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南安全帶咔地一聲扣,李信揚的心也跟著咔地一聲抖了抖。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誰能想得到周玉荷和鬱南這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交集呢。
車廂里多了個陌生人,氣氛有些僵住了,還好車裡開著廣播,現在是午夜時分,自然播的是情感類節目。
主持人磁性的廣播腔正深情款款念著台詞:「在平凡的日子裡,大多數人都是擦肩而過,一天遇到一個人一次,那是正常,遇到同一個人兩次,那是碰巧,三次,那就是緣分。如果大於三次,那就是有其中一方刻意為之。今天有人刻意去遇見你了嗎?」
鬱南心想,遇到三次以上,應該是陰魂不散。
楚究有些僵硬地換了個姿勢,「放點歌。」
李信揚應了聲,隨手就切了電台。
甜美的女聲在唱——
/是心動啊/
/糟糕眼神躲不掉/
李信揚忽然想起了什麼,問:「董事長,您是不是上次問過我這首什麼歌?」
楚究:「關了,聒噪,難聽。」
鬱南:「……」
歌有什麼錯,居然夾帶私貨,不要臉。
周玉荷對楚究今晚三番五次開溜很不滿意,已經忍了他很久了,終於找到了機會懟人。
周玉荷:「開著吧,也比半天不說一個字的人強。」
楚究:「……」
李信揚的手默默收回,這廣播到底是關還是不關?
還好音樂聲戛然而止,播放起GG,李信揚名正言順把廣播關了。
周玉荷變了一張臉,笑盈盈對鬱南說:「你住哪裡,我們送你過去。」
鬱南報了水晶灣公寓的地址。
水晶灣公寓周玉荷知道,是楚氏投資開發的單身公寓,針對薪資比較高的白領一族,楚氏有不少員工就住在這裡。
周玉荷越看鬱南越喜歡,救了人不求回報,不願意透露任何私人信息,就連剛才打招呼,也是湊近了跟她說話。
欣賞一個人,就忍不住問他更多。
周玉荷:「鬱南,你一個人住啊。」
鬱南:「是啊,周阿姨。」
「還沒談戀愛呢?」
鬱南大大方方看了楚究一眼,笑著說:「在追了,難追得很,估計追不上了。」
「沒關係,天涯何處無芳草,不要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某些人自覺帶入歪脖子樹,聞言歪了下脖子。
鬱南覺得好笑,但忍住了,特真誠道:「好,我記住了。」
周玉荷知道分寸,再隱私的問題就不該問了:「你是楚氏集團的員工吧?」
周玉荷話音一落,李信揚立刻提溜起來。
楚究可是下了死命令,周一上班就開了鬱南,要是周玉荷知道此事,恐怕不僅開不了,還要給對方升職。
李信揚又瞟了眼後視鏡,暗示性地咳嗽了聲,想讓楚究想辦法轉移話題。
兩人的眼神在後視鏡中相遇,李信揚確定楚究已經接收到了信號,但楚究不為所動。
鬱南直覺楚究並不想讓周玉荷知道他在楚氏上班,不想頂著救命恩人的帽子獲利,畢竟救人是一件特別純粹的事情。
而且周玉荷也沒有在他面前說過她就是楚氏集團的前董事長,所以鬱南也裝作不知道。
再說,明天他就要把辭職報告拍在楚究的辦公桌上了,遲早不是楚氏員工。
他也沒有立刻回答周玉荷的話,靜靜等待著這暗度陳倉的兩人怎麼轉移話題。
結果楚究不開口。
鬱南都忍不住瞟了他一眼,但他就跟一尊蠟像一樣無動於衷。
眼看周玉荷的話再不接就掉地上了,鬱南只好笑著開口:「周阿姨為什麼會覺得我在楚氏上班?」
周玉荷:「好多楚氏的員工都住在那裡,我以為你也是。」
鬱南沒有順著她的話,而是繞了個彎子說:「那裡的公寓條件不錯,而且離楚氏辦公大樓近,所以很多員工都住在那裡。」
兩人來回聊了兩句,鬱南沒確切說是不是楚氏員工,周玉荷當然知道他不願意說。
為了掌握話題的主動權,鬱南開口了,「周阿姨,以後你可不能這麼晚還在外面跑了,早點睡覺對皮膚好,您本來可以看著像三十多歲,硬是熬到現在看著都四十出頭了。」
周玉荷年輕時為了撐起楚氏,她一向刻板嚴肅,怕她的人很多,幾乎沒人敢這麼跟她說話。
她以前再雷厲風行,現在也只是個退了休的65歲老太太,聽鬱南這麼一夸,簡直樂開了花。
鬱南本著會說話就多說點的原則,「您不知道,把你抱上擔架的醫生吐槽說,這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高血壓暈倒了,估計是愛熬夜,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熬夜。」
周玉荷樂得哈哈大笑,她當然知道鬱南的話里有幾分誇張,但並不是諂媚,只是單純想逗她開心。
周玉荷:「是嗎,你騙我的吧,哪有這麼誇張?」
鬱南一本正經哄人開心:「真的,我騙你做什麼?我救你的時候都在想,這位女士,你快醒來,想想你年幼的孩子,他可不能沒有你啊。」
周玉荷笑著眼淚都出來了,「哎喲,你這孩子嘴真甜,我兒子都32歲了。」
鬱南一本正經搖頭:「看不出來就是看不出來嘛,你倆站在一起像大哥和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