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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總歸要挑軟的捏。
楚辛壽氣得渾身發抖,除了語無倫次罵畜生、王八蛋、不肖子孫之類的髒詞,根本罵不出別的。
楚城和楚平也在氣頭上,一口一個老不死、沒本事、守不住家的玩意給罵回去。
都說最親近的人最知道怎麼傷害人,兩方人馬互毆,猛戳對方痛處。
楚辛壽氣不過,拿起桌上的碗就往楚城的身上砸。
陶瓷掉在了地板上砸了個稀碎,楚城腦袋也開了瓢。
血跡從楚城的額前流下時,還伴隨著小孩的哭聲,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吼叫聲。
楚城楚平徹底瘋了,握著拳目眥盡裂地朝楚辛壽走過來。
楚辛壽只是個88歲的老頭,渾身上下只有嘴最利索,看到兄弟兩人氣勢洶洶地走過來,也只能杵在凳子上乾瞪眼。
還是楚辛壽的護工眼疾手快,連忙擋在楚辛壽麵前,兄弟倆哪還有理智可言,陶瓷碗直接掄在老護工身上。
楚究站起來,一手一個將兩兄弟往外拽,再各踹了一腳,兩兄弟飛出老遠。
楚究回過頭讓護工帶著楚辛壽先走,楚辛壽已經嚇得罵都不敢罵了,只能躲在楚究身後,灰溜溜逃走了。
兩兄弟慫,失去了理智去欺負老的,但孫戴芬拎得清,這一切都是楚究策劃,她護犢子心切,可不那麼慫了。
她全職在家多年,楚先賢看不上她,周玉荷說她什麼事都只會打感情牌,她一向看人臉色活得小心翼翼,好不容易等到楚城和楚平的公司要上市了,她也能靠著兒子揚眉吐氣一把,卻被楚究給攪黃了。
看到楚城和楚平受傷,孫戴芬拿著桌上的刀叉,衝上去朝著楚究的背刺過去,正好楚究偏過頭,原本想刺到楚究脖頸的刀叉,還好楚究反應快,伸手檔了那麼一下,刀叉刺進咳楚究的手腕,「斷子絕孫的狗東西,去死吧,你們全家都該死。」
鬱南趕到丹楓宮門口時,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鬧劇以從鬱南身邊竄出一群人將楚先賢一家人摁在地上帶上手銬結束。
鬱南呆站在原地,背脊發涼,腦子裡想的都是刺向楚究的刀叉。
四個尖叉子全刺進了楚究的皮肉里,楚究的手腕在滴血。
那些衝進來的人把楚先賢一家摁在地上,家庭醫生提著藥箱衝過來給楚究包紮,保姆過來安撫大驚失色的孩子,每個人都像被安排好的一般,在有條不紊做自己分內的事。
只有鬱南像一個沒有被安排的闖入者,呆呆地看著這一切。
鬱南的目光越過這些亂七八糟的人,落在楚究的手腕上。
手腕有動脈,還有韌帶,脂肪和肌肉都很薄,其實很脆弱。
楚究嘴角噙著冷笑,不顧手上的傷痛,冷眼看著自己撒下的網終於豐收了。
只是眼睛一眨,看到鬱南呆站在門口時,神情不由得慌亂,下意識將受傷的手往後藏。
不是叫他去開發區見李主任了嗎,不是不讓他去公司了嗎,他怎麼來了。
*
直到醫院,楚究的傷口處理好,鬱南還是一動不動地坐著,繃著一張臉不說話。
楚究的手腕傷了韌帶,其他無大礙。
楚究手上纏了繃帶,掛著點滴,躺在病床上一直看著鬱南的臉蛋。
鬱南任由他打量,低頭玩手機小遊戲,遊戲音效外放,噠噠噠的聲音在空曠安靜的病房裡尤其明顯。
楚究幾次想主動開口,但不知道說什麼好,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呆著。
鬱南雖然忙遊戲,但像長了第三隻眼一樣,楚究的吊瓶沒了,他立刻按鈴叫了護士。
其實鬱南心裡很煩躁,他想衝上去把刀叉也刺進那個老妖婆的手腕里,想把產檢單甩在他們的臉上說你們才斷子絕孫,想讓這些人有多遠滾多遠。
但他什麼都做不了,你如果衝過去,楚究會更加擔心他。
其實他應該聽話乖乖出差,回來之後什麼事都平息了,按楚究計劃的那樣。
最後,還是楚究打破僵局,伸手蹭了蹭鬱南的臉頰,「生氣了?」
鬱南搖了搖頭,「沒有。」
楚究:「不是叫你出差嗎?你怎麼來了。」
看到鬱南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楚究又欣喜感動,又擔憂自責。
楚究:「是不是嚇壞了。」
鬱南不咸不淡地開口:「來看豪門內鬥,一線吃瓜,長長見識,以後出去吹牛博流量。」
楚究沒忍住笑了笑。
鬱南:「說實話,你們豪門鬥爭怎麼這麼low,不應該步步為營,栽贓陷害,機關算盡,孤注一擲,兔死狐悲麼,怎麼打架肉搏,惡語相向,還用餐具刺人,跟村里搶地的老頭老太差不多,弱爆了,真是不好意思講出口。」
楚究:「讓郁總見笑了。」
鬱南明白,這一切都是楚究設的局。
楚究像活在更高一個維度的生物一般,他就地取材,三維世界裡的人類都可以成為他的棋子。
鬱南問:「這次怎麼沒把我設計進去?」
楚究當然明白他在問什麼,「害怕你看到我眾叛親離的可憐樣子。」
鬱南垂眸看著楚究的手腕,心口一陣泛酸。
楚究:「我有時候在想,如果我在一個正常的家庭里長大,性格陽光開朗,跟頌帕善格潘一樣大大咧咧,你會不會更快點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