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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阿姊如今倒是想起來關心朕了,還以為阿姊早就與房中人樂不思蜀了呢。」李元牧語氣里是十足十的陰陽怪氣,不軟不硬地懟了她一句,隨後才從袖中掏出羊皮卷說正事。
「阿姊可還記得先前締結婚約的樓蘭二皇子?」他將手中的羊皮卷放在石桌,邊展開邊慢慢道:「樓蘭聽聞大晟與烏呈之間有意結親的苗頭,女帝震怒,直言我大晟對二皇子沒有絲毫的尊重,竟妄圖享齊人之福。」
李婧冉皺了下眉:「事可真多。」
李元牧贊同地頷首,口中慢慢道:「樓蘭女帝明澈是個有手腕的人。樓蘭地小,被夾在大國之中,也沒有任何得天獨厚的土地資源。女帝卻先我們一步打通了海路,如今依靠地域優勢帶動了幾國商人往來。」
「樓蘭國庫日漸豐盈,如今竟有幾分和烏呈國平分秋色之勢,自是比往日多了幾分傲骨。」
李婧冉對李元牧的認知一直停留在「暴虐小瘋子」上,雖上回看到李元牧在劍弩方面的興趣,但也只當那恰好與他本人的興趣愛好相吻合。
最起碼,李婧冉因為對李元牧的刻板印象,一直在心裡把他當成了個心中只有情愛的少年昏君,從未想過他居然對國家劃分了如指掌,如今聽他說出這番話,倒是有幾分驚訝。
李元牧敏銳地感受到了她的視線:「阿姊這是什麼表情?」
李婧冉眨了下眼:「沒什麼,只是對這樓蘭女帝的手腕感到驚訝罷了。」
李元牧輕嗤了聲,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他示意了下眼前的羊皮卷,對李婧冉道:「樓蘭送來了二皇子的棋局,說是倘若能在三日內破局,和親照舊。要是破不了就泡湯。」
李婧冉的視線順著李元牧的話看去,看到羊皮卷上畫著的棋局時,卻忍不住皺了下眉。
她在現代時也學過一段時間的棋,算不上精通,只能說是略懂一二。
如今眼前的這個棋局......如若她沒記錯,應該是個在圍棋史上都赫赫有名的珍瓏棋局。
死局。
她神情凝重了幾分,抬眼看向李元牧:「這是死局啊。」
李元牧眉心一動,頓了半秒後才道:「朕與那教棋的太傅不對付,從未認真上過他的課,在棋藝方面一竅不通。」
「但倘若真如阿姊所言......」李元牧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李婧冉疑惑地示意他繼續說,結果卻見這臭弟弟好整以暇地偏了下頭,對她道:「阿姊不妨讓你的姦夫來看看?興許他能想出什麼妙招呢?」
正經不過三秒。
李婧冉無語凝噎,微仰著頭望天。
她剛剛究竟在期待什麼?期待李元牧能給她解決方法嗎?
她麻木地回視他:「陛下指的是哪個?」
李元牧嗓音頓時揚高:「你還有幾個?」
一炷香後。
原本只能坐兩個人的石桌硬生生擠了四個人。
李婧冉看著仍臭著臉的嚴庚書,又看了眼神色陰沉的李元牧,斟酌片刻後朝裴寧辭開口道:「祭司大人,有何想法不妨直說。」
裴寧辭凝著羊皮紙半晌,神情有些鄭重,就在李婧冉以為能從他口中聽到什麼高見之時,卻見裴寧辭輕蹙著眉開口:「臣不曾學棋。」
李婧冉期待的神色一僵。
他沒學過棋,幹嘛這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讓她白白生了幾分希望。
嚴庚書絲毫不給面子地笑出了聲,話裡帶刺道:「還以為你們文人最是講究琴棋書畫,沒想到祭司大人竟還有不擅長的事物。」
裴寧辭淡淡掃他一眼,不冷不熱道:「臣不才,唯有音律登得了大雅之堂,倒是讓攝政王見笑了。」
君子六藝其實是種廣撒網的行為,孩子年少時自是看不出更擅長什麼,那有條件的自然是廣撒網,全部都嘗試一遍後再挑擅長的學。
裴寧辭卻不一樣,他天生有著極強的樂感,只要在旁處聽過某個調子,便能精準地分辨出是什麼音。
這份得天獨厚的恩賜自是旁人無法比的,因此他也省去了嘗試的步驟,直接步入了音律這條路。
學得廣不如學得精,裴寧辭於音律領域自是無人能及,弱冠之年的一曲《離殤》令他名滿大晟,白衣祭司之名從此深深烙印進了大晟百姓心底。
放在其他國家,宗/教信仰自然也是常見的,但也鮮少如大晟一般強有力到足以與一方勢力抗衡。
裴寧辭的上位既是上天的恩賜,也是他的算計。
彼時正是李元牧繼位的那年,先皇去世的時機不好,恰逢連月大旱,田裡的收成都淹死了,百姓沒了賴以生存的口糧自是怨聲載道。
天公不作美導致民不聊生,而裴寧辭就是在民心的最低點,著一身祭司袍,單手攜琴登了城樓。
城樓高得令人只能仰望,百姓們看不清那高高在上的人,卻只能看到他那身被風微揚的白衣,和罩面的輕紗。
六月酷暑,他卻冷淡孤傲得如聖山之巔那捧透心涼的白雪,光是注視著他都令人們覺得心中的煩躁少了幾分。
「祭司大人!草民三生有幸,居然真的親眼瞧見了祭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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