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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一家三口的出現倒是恰到好處地消弭了他們之間的靜默。
李婧冉回眸與許鈺林對視片刻,神色是同樣的粉飾太平,笑著應下:「好啊。」
兩人的目光短暫交匯一瞬之後卻又錯開,就像是某種不可被言語打破的默契。
他們都並未多言,既沒有提起兩人之間的異樣,也刻意忽略了那名少婦口中的「新婚夫婦」,朝不遠處的銀作坊走去。
花燈節的銀作坊門口客滿為患,老闆很有商業頭腦地趁機搞起了營銷,在門口立起了一個花燈迷攤,只有這開門謎語被猜出來後,銀作坊才會開張營業。
百姓們總是會被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所吸引,此時門口圍得水泄不通,眾人都對著上下聯的燈謎交頭接耳著。
掌柜的笑眯眯地問道:「還有人想試試嗎?」
有個圍觀的百姓說道:「掌柜的你這謎題也太難了!這誰猜得出啊?」
「就是,換個簡單點的唄。」
李婧冉抬眸望向上下對聯,低聲念道:「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狼貓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獸;詩也有,詞也有,論語上也有;對東西南北模糊,雖為短品,卻是妙文——各打一字。」
她覺得這個謎題有些眼熟,思索片刻後想起自己好像在某個電視劇上看過。
就在李婧冉努力回想著謎底之時,她卻聽到想來溫潤的許鈺林主動揚聲應道:「猜謎。」
他身邊的人聽到後愣了下:「我們知道要猜謎啊,可是這謎底太難了,屬實是猜不出來......」
許鈺林朝說話者溫和地笑了下:「謎底是『猜謎』二字。」
「上聯中除去『黑、白、紅黃』,青黃赤白黑中便只剩下『青』,與『狐狼貓狗』的『犭』結合便成了「猜」。」
「下聯也是同理,『詩詞』的『訁』和對方向模糊的『迷』合在一起便成了『謎』。」
許鈺林不疾不徐地解釋完後,這才淡然地轉而望向掌柜的,淺笑著問道:「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掌柜的哈哈笑著鼓了下掌,示意夥計開門,朝許鈺林拱手道:「公子所言甚是,謎底正是『猜謎』二字。」
沾了許鈺林的光,銀作坊終於順利開張,掌柜的提前安排好的托也沒用到。
眾人熙攘著入店,在經過許鈺林時都會感慨著說上幾句稱讚的話語,許鈺林只淡笑著頷首謝過,榮辱不驚。
李婧冉被人群推搡得往許鈺林那邊靠了下,被他虛虛護在臂彎之中。
她並未避開,甚至主動往他那邊湊近了些,調侃他:「看不出來啊,鈺公子居然還有這麼一面呢?」
李婧冉還以為許鈺林是那種不願成為輿論中心的類型。
今日的許鈺林似是比旁日裡更多了幾分隨性,他不再像是在長公主府那般永遠圓滑,他開始在李婧冉面前展露出了一些屬於許鈺林本身的個性。
少了幾分謙卑,多了幾分耀眼。
許鈺林順著她的話,笑著應道:「不瞞你說,這場景我曾在幼年時幻想過。功成名就,聽盡讚譽,想想還挺美好的。」
他並沒有明說為何現在不幻想了。
興許是因為長大了,又或許是因為在一次次的期盼落空中磨滅了這一部分的興趣,總之是一些不那麼美好的原因。
李婧冉同樣也沒問,她只是歪了下頭,笑盈盈地對他道:「那麻煩你代我祝賀幼年的小許,恭喜他心想事成。」
湧入銀作坊的人實在太多,吵鬧得慌,李婧冉跟許鈺林說話時得往前湊,許鈺林也會朝她傾身認真地聆聽。
她說這句話時離他太近了,又被人群撞得往前些許,柔軟的唇不小心擦過他的耳骨,每個字都仿佛能撞進他的心間。
許鈺林眼睫輕顫了下,分外配合地應下了她的這句俏皮話。
他在紛擾的人群中垂眸望她,對她莞爾一笑:「小許說他聽到了,也讓我代為將心想事成的喜悅分享給你。」
因為銀作坊里的人多而位置少,許鈺林和李婧冉在製作銀器時是分開坐的。
因為今日的花燈節,作坊里特地將全部的櫃檯和裝飾都移至邊側,中間整齊地排了些銀板料子,和一個小火爐。
每個人都可以打造他們自己想要的銀器。
退火、切割、雕刻、拋光,每個步驟都非常需要耐心,對李婧冉這種動手能力為零的人分外不友好。
等她用紅絨袋裝著成品擠出銀作坊時,許鈺林已經在外頭等候多時。
皎潔的月光宛如朦朧的亮紗,柔和地籠在他的身上。
他袖口處的銀束腕與冷感的月光相映成輝,晚風吹起了他的靛青長衫和烏潤髮絲。
李婧冉在原地站了會兒,而月光下的許鈺林似有所感般回眸望來,朝她微微笑了下。
他主動迎上前來,示意了下李婧冉手中的紅絨袋,溫聲問道:「你打了個什麼?」
李婧冉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朝他眨了下眼:「送你的禮物,暫時保密。你呢?」
許鈺林笑了聲,眸光格外溫柔:「好啊,那花燈節結束後,我們交換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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