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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婧冉腦中瘋狂運轉著,裴寧辭此刻很明顯是已經知道了她設計他的事情,她必須要想想什麼其他辦法挽回他,讓他相信她是真心的。
她思忖半晌,將先前經歷過的事情都迅速過了一遍,隨後停留在幾個畫面。
李婧冉努力將自己帶入了一個沒有系統信息的普通人角度,如果是這樣的話,此刻的她應當是不知道裴寧辭還活著的。
畢竟在一個普通人的視角,裴寧辭已經在長公主府因病去世,他的屍身還沒過頭七,如今都還停留在長公主府.......
等等,屍身。
先前明沉曦被抹殺時,她曾聽宮中人說過李元牧準備修書烏呈,借烏呈那塊可以防屍體腐化的暖玉一用。
李婧冉靈光一閃,忽然想到她能如何在這種境地下逆風翻盤,讓裴寧辭相信她對他是真心的了。
她定下心神,心中迅速盤算著,隨後裝得可憐巴巴地怯生生開口問道:「你......你是皇室之人嗎?」
裴寧辭不知李婧冉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冷冷瞧著她不語。
李婧冉如今眼睛被蒙著,也看不見裴寧辭的表情,她只能全憑自己的感覺去揣摩裴寧辭的心理。
她輕輕吸了口氣,顫著嗓音對他道:「此等事情還得講究一個你情我願,方能體會其中滋味。你如此逼迫我想必也不能從中獲得最大的趣味。但倘若你答應我一件事........」
李婧冉咬了咬唇,像是在進行著劇烈的心理掙扎,半晌後才難堪地開口:「我便心甘情願地服侍你。」
裴寧辭眸中閃過一絲輕嘲,淡漠地扯了下唇:「哦?」
他倒要聽聽,究竟是什麼事,居然重要到能讓高高在上又虛偽狠辣的她心甘情願地委身於一個陌生男子。
李婧冉臉色都有些發白,方才被他凌/辱過的唇卻愈發水光瀲灩,她分明那麼害怕,卻仍強裝鎮定地道:「我聽聞烏呈皇室有一塊暖玉,能保屍身百年不朽。如若你能將此暖玉給我.......不,借給我,哪怕只是半年,一個月,半個月都好。」
「......我都願意。」
裴寧辭又沉默了。
他如今就好像是坐在台下位高權重的客人,而她是在燈光雪亮的台上舞著水袖的名伶。
台上的燈光著實是太強烈了,台上的她望下去只能瞧見一片漆黑,壓根看不清台下人的表情。
不知她的表演是否能合他心意,不知他能否被觸動,不知她這場戲還要不要繼續唱下去。
而台下的他卻能借著這燈光,將她的每一寸神情都盡收眼底,看著她的彷徨,恐懼,和恥辱。
慢條斯理地享用著她的狼狽。
裴寧辭只是這麼靜靜望著身下的她,她雪白的肌膚上都是被他留下的痕跡,面上都是淚水,哭得很厲害卻仍在故作堅強,然而掩不住她骨子裡的脆弱。
李婧冉話語間是偽裝得毫無破綻的卑微,她低聲對他道:「不瞞您說,我來烏呈就是為了這塊暖玉。我的愛人在幾日前去世了,我.......我想再多看看他,將他的容貌永遠刻入我的心底。哪怕只有幾天都好。」
李婧冉哭得梨花帶雨又情真意切:「我做了錯事,可我真的很愛他。他屬於天下,可我只是想要他留在我身邊......我只是想愛他,可我從沒想過我竟會逼死他。」
她一邊哭著,一邊在心中讚嘆自己的高明。
她口中的「愛人」指的自然是裴寧辭,正通過這番話給自己隱晦地洗白,間接告訴裴寧辭:瞧,我把你拉下神壇並不是因為我不在乎你,我只是太愛你了啊,而你的「死」只是一個不小心的意外。
他如何能責怪她呢?她明明深愛著他。
李婧冉流著淚,輕飄飄地拋出了最後一個誘餌:「只要你願意將那暖玉借給我,讓我愛人的屍身能保存得更久一些......」
她的姿態低進了塵埃:「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裴寧辭啊裴寧辭,她都已經做到了如此地步,為了讓他的「屍體」多留存幾日甘願委身陌生人。
他如何能認為她不愛他?
李婧冉說罷,便靜靜等待著裴寧辭的反應,心中沒有絲毫的慌亂。
可是她卻不知道:今日在大殿外,裴寧辭已經看到了她的身影。
裴寧辭知道她就是那位本該得獎卻臨陣逃脫的勝出者,知道她看到了他,知道她發現了他身為烏呈太子的身份。
她分明知曉裴寧辭還活著,如今卻刻意當著他的面說出這番深情不倦的話。
分明是看透了他的身份,繼續在他面前演戲騙他呢。
裴寧辭的金眸中譏嘲連連,他伸手扯了李婧冉覆目的黑布。
李婧冉只覺眼前驟然一亮,還沒來得及欣喜,就感受到方才被掐得生疼的腰肢再次被裴寧辭鉗著。
她不適應地閉了下眼,睜開眼時卻恰好撞入了裴寧辭的眼眸。
裴寧辭那雙淡漠的金眸里如今儘是偏執的晦暗神色,像是壓抑著什麼驚天的浪潮般,眼尾都有些發紅。
他這幅和她想像中截然不同的神色讓李婧冉驟然一驚,仿佛一腳踩空般,心中傳來的失重感讓她呼吸都變得緊繃了幾分。
「這麼愛我啊。」裴寧辭的嗓音極盡嘲諷,神色涼薄,冰冷的指尖挑起她的下頜,垂眼瞧她:「那我對你做什麼,你應當都不會反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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