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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婧冉在這次的夢魘循環中,從嚴庚書排查到了裴寧辭,甚至都閃過一絲對華淑的質疑,但她唯獨沒想到出現在正殿的人會是李元牧。
這太荒謬了。
琴貴妃的死分明是李元牧的心結,他怎麼可能是殺害她的兇手?
李婧冉從不懷疑這一點,她只是想知道李元牧緣何騙她。
以及他還隱瞞了多少信息。
李元牧的膚色在陽光下仿佛隨時都會變得透明,他嘴唇顫了下,啞聲道:「我不知道。」
「當我出現在正殿時,母妃已經......被殺害了。」
「我是想救她的,我想捂住她傷口處流出來的鮮血可,可是......可是......」李元牧痛苦地閉了下眼,不願再一次回想母妃的死狀。
「我不是有意騙你的,我只是覺得這部分並不重要,而且我真的......太害怕了。」
李元牧他的眼眶都有些發紅,想觸她的衣袖卻又不敢,只能用那令人心碎的眼神看著她,像是被人拋棄的小狗。
他想必也知曉一個合格的盟友是不該隱瞞信息的,如今被她發現後,只能哀聲求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能不能別拋下我?」
李元牧目光支離破碎地仰望著她,眼淚就這麼大顆大顆地落在了她的手背,小心翼翼地低聲喚她:「姊姊,別拋下我。」
李婧冉僵了半晌,但還是輕嘆了口氣,不忍心再說他什麼了。
她伸出手去擦李元牧的眼淚,微涼的指骨觸到他細膩且微帶細小絨毛的臉龐時,她感受到李元牧輕輕吸了下鼻子,用臉頰討好般蹭了下她的手。
他安靜又漂亮,只是眼淚卻怎麼都擦不乾淨,一直撲籟籟地掉,沾濕了他鴉羽般的眼睫。
李婧冉卻很耐心地一點點擦去他的眼淚,軟了態度:「你一個男孩子,怎生如此愛哭呢?」
李元牧不知該如何回應她,只能難堪地垂下眼瞼,半晌不語。
要說什麼呢?因為他知道她吃這一套?
很多人都說眼淚是懦夫的標記,是強者的戰利品,是讓贏家倍感刺激的興.奮.劑。
可他知曉,她不是這樣的。
他哭時她擦拭著他眼淚的動作很溫柔,他示弱時她的眼神會變得很溫柔,他裝乖時她待他的態度很溫柔。
他只是在卑鄙地以眼淚當最廉價的武器,利用著她的心軟,試圖掩藏自己不願意說出口的秘密。
如今感受著李婧冉溫熱的指腹擦過他的臉龐,李元牧眼睫輕顫了下,像是被蜂蜜粘住翅膀的蝴蝶一般。
李元牧從沒有什麼優勢,但他貫來是會裝柔弱的。
他的眼淚沾了她滿手。
李婧冉從指尖到手背都染著水光,有些無奈:「別哭了,嗯?」
李元牧像是生怕被她厭煩一般,如同受驚的小動物,眼下鼻尖都通紅,極輕地點了點頭,緊緊抿著唇像強迫自己克制著情緒。
李婧冉摸了下他烏黑的長髮,他這副小可憐的模樣讓她總是忍不住心軟。
她伸手在衣袖中摸索了下,摸出了一顆飴糖,撥了糖紙送到他眼前:「挺甜的,你嘗嘗?」
李元牧嗜糖如命,她是記得的。
只是李婧冉不知道李元牧是登基後做了第一個人皮燈籠、只能靠糖分續命才格外愛糖,此時的他其實對這些甜膩的東西並沒有太大的好感。
看著那顆裹著糖衣的飴糖,李元牧神色間有些糾結,但又怕惹得她不開心,便什麼都沒說,只是安靜地俯首。
李婧冉的本意是想著把糖遞給李元牧,讓他自己拿著,誰知下一瞬便感受到掌心隔著糖紙被輕輕觸了下。
貴為皇子的少年垂著眼睫,在她面前低著頭,就著她的手把那顆糖咬著捲走了。
他含著糖,臉龐還帶著哭後的紅暈,窄薄的眼皮被她方才蹭得微紅,認真地對她道:「糖很甜。」
末了,李元牧又低聲補了句:「多謝姊姊。」
這句話但凡換另一個人來說,都難免帶了些暗示性的意味,可是李元牧實在是乾乾淨淨,一口一個「姊姊」叫得李婧冉當真有種養弟弟的即視感。
她笑著在他臉上揉了一把,心滿意足地圓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現實中的李元牧還是有些帝王的壓迫感的,她想把他揉圓搓扁總有些心理負擔,但眼前的李元牧真的好乖啊。
安撫好李元牧的情緒後,李婧冉才重新繞回了正題:「說說吧,你是怎麼出那個屋子的。」
這個問題在李元牧的意料之中,他早已準備好了答案,卻依舊假意思索了片刻,才緩慢地對她道:「是阿姊。約莫是未時一刻左右,她終於得了父皇的恩准把我放了出來。」
「阿姊自午膳前便在求父皇,尚未來得及用午膳,把我放出來後便先行回去用膳了。」
「我念著這幾日都沒去給母妃請安,便想著先去見過母妃,誰知一推開門就......」
李婧冉大致從李元牧的話里理清楚了來龍去脈。
她看了眼天色,此時距華淑出現的未時一刻還有些時間。
李婧冉如今只是一屆宮女,若想要接觸琴貴妃也頗為不易,因此決定把李元牧先提前救出來,帶著他一同行動。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別浪費時間了。既要扭轉乾坤,那不妨提早去打破這個僵局。」李婧冉再次拔出髮簪,試圖撬開鎖,但事實證明電視劇都是騙人的,這鎖還真沒那麼容易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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