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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她一直在堅定不移地拒絕他?
在許鈺林心頭橫梗許久的不解,在這一刻都得到了合理卻不圓滿的解釋。
因為她來這里是為了完成任務,因為李婧冉留不下來的。
競爭對手原本瞧見許鈺林怔怔的神色時,還以為他達到了讓許鈺林厭惡李婧冉的目的。
他卻不知道,在許鈺林聽到真相的那一刻,他卻聯想到了競爭對手口中的那句「一夫一妻制」。
她來自那個禮教的地方,如今讓她同時接觸三位男子,料想她也是很艱難的吧?
許鈺林倏然發現了一件令他心底發澀的事情。
他喜歡李婧冉,可興許在他無知無覺的時候,他的喜歡成了她的一種負擔。
她很溫柔,但她回應不了他,她在完成任務之餘還要分神來應付他——可他的初衷並不是想增加她的負擔啊。
這個認知讓許鈺林一整個下午都集中不了精神,望著窗外的梅枝出神。
世人皆說情/愛之事無對錯,可這一刻許鈺林卻感覺他當真是做錯了。
至於這花燈節......赴約,還是不赴約?
在李婧冉和許鈺林互不相知的情況下,他們正面臨著同一個艱難的選擇。
許鈺林不知小黃提醒了李婧冉要遠離非任務對象,李婧冉也同樣不知許鈺林從競爭對手那裡得知了她不能留在這個世界的真相。
兩人都糾結著、猶豫著、斟酌著,可經過了輾轉反思和謹慎克制的斟酌,他們都做出了同一個選擇。
——好好告別吧,就當是最後一次。
等李婧冉回到長公主府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她彎腰下了馬車後撫平裙角,抬眸時便瞧見了在府外榕樹下等候的許鈺林。
長公主府附近的街道上張燈結彩,掛滿了手繪的精緻花燈,飄曳晃蕩的明艷燈火映在許鈺林身上,襯得他愈發清落出塵埃。
李婧冉目光在許鈺林身上微微一頓,走近後笑著對他道:「很少見你這麼穿。」
許鈺林出門前特意沐浴更衣,換了身窄袖收腰靛青長衫,袖口處箍著個鏤空的銀色束腕,烏髮束起乾淨清爽,倒是比平日裡的寬袖衣袍多了幾分磊落。
他聞言只是微微笑了下,華燈火樹與萬斛燭光淪為他的陪襯,讓李婧冉的心裡也略有悸動。
她刻意忽略了這些細枝末節的情緒,故作鎮定地端詳了下他的衣料,上手摸了把他的衣袖:「不冷嗎?回頭可別又凍病了。」
「可是好看啊。」許鈺林溫和笑笑,注視著她道:「我身子骨興許比你想的好一些。」
李婧冉輕吸了口氣,雙手背在身後湊近許鈺林,笑眼彎彎地學著他的語氣對他道:「可是你穿什麼都好看啊。」
兩人此刻的言行舉止較之以往都多了幾分微妙的隨意。
就像李婧冉先前斷然不會做出主動拉他衣袖的行為,許鈺林也鮮少向她袒露「男為悅己者容」的小心機。
他們似乎都打破了某種桎梏,換上了更為輕便的衣物,就像脫去了限制共舞的枷鎖。
李婧冉和許鈺林都感覺出了彼此的異樣,但誰都沒有主動詢問。
四目相對間,兩人的目光極輕地重合、交疊。
李婧冉的主動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她能聞到他身上淺淡的清香,也能清晰地看到他纖長的烏睫。
許鈺林的喉結輕滾了下,他似是想開口說些什麼,誰知卻被一旁的孩子打斷了。
「娘親,你不是讓我和二丫保持距離時說男女授受不親嗎?為何這位姐姐能離哥哥那麼近?」
不遠處,孩童的天真話語飄入了兩人的耳朵里。
李婧冉動作微僵,撤回幾步回眸望去,便瞧見一對璧人正在燈火通明處,男子懷中還抱著孩子。
少婦生了雙明媚的圓眼,顧盼生輝,聽到孩子的詢問後懶懶笑著對她道:「你跟人家能一樣嗎?你這小屁孩能給人家姑娘什麼保障?人家新婚夫妻情難自禁,親熱一下怎麼了?」
李婧冉和許鈺林聽到「新婚夫妻」這四個字時,神色間都不免有些不自在。
對面抱著孩子的男子留意到後,朝他們歉然地笑了下,側眸無奈地瞧了少婦一眼,嗓音清淺:「夫人,他們恐怕還未成婚......」
「怎麼可能。」少婦打斷了他,斬釘截鐵道:「就算沒有也快了。謝景澄你信我,我看人絕對比你准。」
男子沉默片刻,並未再爭辯,從善如流地應下後,不著痕跡地引著妻女往遠處的街道走去。
李婧冉望著他們一家三口相攜離去的背影,隱約還能聽到少婦清脆的嘰嘰喳喳聲。
「我跟你說,他們倆眼神兒都快拉絲了你懂嗎?這要是不結婚,屬實很難收場啊。」
「笑死了,你還記得我倆當初結婚時的關係嗎?你還在我面前一個勁地裝病弱,結果每天都在思考殺了我的一千種方法.....別以為我不知道!」
她的聲音漸漸遠去,走到拐角處時,那名少婦卻驀得回過頭朝李婧冉笑了下,比了個「加油」的口型。
李婧冉微怔,待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後,才聽到身旁的許鈺林開口詢問道:「前面有一家銀作坊,花燈節可以親手打造飾品,你想去試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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