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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紛亂的思緒就像是兩人身上交織的氣息,理不清又分不出,只能這麼纏纏綿綿地一度融在一起。
香氣是個十分私密的東西。
是衣物的薰香,是浴桶里的花瓣,是發尾的精油。
這麼一點點精緻布滿了一個人的渾身上下,長久以往興許連骨子裡都染上了那氣味。
此時此刻,他們卻共享著彼此身上的氣味。
她在往他身上渡著鳶尾花香時,也在被他默不作聲地添上了幾分屬於他的氣息。
李婧冉輕咬了下他的唇,便聽他的吐息間紊亂了幾分。
他的喉結輕輕滾了下,像是想將喘息與低哼盡數咽下去。
李婧冉微睜開眼,她能瞧見身下人如濕墨般的烏髮,散著被他壓在身下。
他那身醇墨靛青色的衣衫也是濃稠的顏色,與他平日裡在長公主府常穿的白袍給人的感官十分不同。
本該看起來格外沉穩的顏色,卻硬生生被他穿成了凸顯美貌的利器。
襯得他本就冷白的膚色更是勝雪,好似輕輕一碰便會留下她的痕跡。
乾淨的色彩是純淨的象徵,而暗色卻往往被人們恐懼。
看不見底的深淵都是漆黑的,令人溺亡的海底是看不見色彩的,一切的淫/靡/罪惡是屬於黑暗的。
深色從不是個令人心動的存在。
可若說白袍於他是溫雅柔和,這身靛青色卻多添了幾分神秘,與不經意的引誘。
是欲迎還拒的禁慾之感,是端方之下流露出的誘.惑,是會蓄意以情.欲為網俘獲心上人的清正君子。
亦或是說即使沒有任何額外的裝點,他本就生了副很誘人的身子。
烏髮雪膚,柔軟的唇原本不夠艷紅,卻被她親自染上了微腫的酒漬櫻桃色,是明晃晃的勾魂攝魄。
滿足了人們對美人的一切要求。
更遑論這位美人生了副勾人的皮囊,偏生又如此順從。
他應當是從沒被人吻過的,也從未吻過一個人。
在接吻這件事上,他是迷茫的,不知該如何回應,也不知他是否應當回應。
他只折著腰任由她在他的唇上輾轉,喉結滾了再滾,被迫承受著她強勢的動作。
可惜玉石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只露出了那正飽受蹂/躪的唇,被吻得愈發濕軟。
李婧冉看不見他那雙清潤漂亮的眸子,也無法完全看見他面上的隱忍,和克制下因情/事而泛起的潮紅。
房內的薰香分明裊裊縈繞著,李婧冉聞到的卻是他身上那淡淡的冷香,似松非松,又摻雜著分不明的味道,清淺卻勾人。
如若皎皎明月有氣息,那便應如是此。
溫柔又清透。
而這些特殊的氣味交織起來,便成了獨屬於一個人的象徵。
耐心又慢條斯理地撬開他那無人品嘗過的唇齒之時,李婧冉再次閉上了眼,心中卻在輕嘆。
許鈺林,真的是你啊。
微曳的暖黃燭光變得格外曖昧,處處都透著種情愫瀰漫的濕潮。
直至「啪」得一聲脆響,那塊玉石面具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這動靜好似是一種規勸,讓不知饜足的索取者終於放過了她的獵物。
李婧冉輕輕離了他的唇,揉了下腰起身,退後些許神情散漫地瞧他,語氣里含了幾分恰到好處的驚詫:「許鈺林?」
她表現得像是個無事人一般,從神情到語氣都含著精心計算過的情緒,不多不少,卻足以在他的心上輕輕一刺。
許鈺林仰躺在矮案上,目光下意識隨她而動,被吻至失神的眼神仰望著她,好半晌後才像是緩過神一般,手肘撐著矮案緩緩坐起身。
他那身靛青色的衣衫原本是偏硬挺的布料,如今被印上的褶皺痕跡也很深,像是無法被輕易撫平的傷痕。
烏髮散在他的臉龐,有幾縷順著肩頭柔軟地垂下,本就清雋如畫的眉眼在燭光下格外溫柔,卻又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脆弱。
他微微抿了下被她吻得瀲灩的唇,目光緩慢地上移,看向他身前的女子:「殿下,您為何吻我?」
她吻了他,他身上儘是她的氣息,但許鈺林心中卻很難感到歡喜。
她方才連他的面罩都沒揭開,她當真知道自己吻的是誰嗎?
與其說她是在吻他,更不如說她方才是在驕縱地使用他。
像是使用一個器物,一個茶盞。
茶盞在她眼裡都並無兩樣,唯一的作用便是含著那清透碧綠的茶湯,她當真在意自己方才用的茶盞是誰嗎?
許鈺林幼年生活的平民小巷有煙火人間,也有紅塵俗事。
巷子裡有位容貌姣好的少婦,獨身帶著一個年僅三歲的女兒。
女兒平日裡被她留在家中,而這位風姿綽約的少婦便出門尋賺錢的門路。
只是這世道對女子向來都過於嚴苛,她們只有兩條路——自立門戶,和男人。
誰都想選第一條路,縱然那條路那麼坎坷艱難,但起碼還有為人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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