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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一言難盡地再次轉向裴寧辭,顫巍巍發問:「......這位攝政王,與長公主之間?」
說罷,使者便見裴寧辭撫著茶盞邊沿的手指頓了下。
裴寧辭側眸瞧他,分明依舊是那副無悲無喜的模樣,但使者卻無端感受到了一種自心底傳來的戰慄。
他看著裴寧辭的金眸,卻只覺仿若看到了毫無溫度的烈陽。
凝固,徹骨冰涼,令人遍體發寒。
就好似他的話惹得眼前這位如神祇般淡漠的男子動了怒。
好在不過須臾,裴寧辭又淡淡挪開目光,不咸不淡地開口:「使者慎言。」
使者被他這冷淡的四個字給赫住了,一時也不敢再開口和裴寧辭搭話,心中想的卻是:
這對男女看著就不正經,空氣都快拉絲兒了,他也沒說錯啊!
而裴寧辭和李元牧看著面前這一幕,心中卻都有著一絲難以言明的情緒。
是啊,他們都知道李婧冉不過是在使者面前和嚴庚書與許鈺林做戲罷了。
然而對李元牧而言,這種在外人面前大大方方的親密是他這麼多年來都無法奢求的。
畢竟她是他的阿姊,兩人之間本就是為世間道德所不容。
他可以是個瘋子、昏君、變態,什麼都好。
李元牧甚至可以舍了作為少年天子、甚至是作為男子的尊嚴,任由自己如同一條狗一樣討好她,陪她玩她想玩的一切。
甚至.......倘若李婧冉當時掌摑他的地點就算不是無人能入的寢殿,而是殿門大敞的養心殿,是那象徵著權尊莊嚴的龍椅之上.......
縱然李元牧內心會羞恥得想殺人,他約莫糾結一炷香的時間後,還是會順從地乖乖在她膝頭趴下。
也許還會配合她到底,穿著那身明黃色的龍袍,以「朕」自稱,卻在她手下故意哭得可憐。
如若她歡喜這種折辱世間最尊貴之人的暢意,那他自會付出一切攀上那萬人之上的位置,隨後再如她所願,向她垂首。
李元牧絲毫不介意因這份不倫之情被天下人戳脊梁骨,但李元牧捨不得讓李婧冉和他一同接受世人批判的目光。
這便註定了他們之間永遠都不能有這般正大光明的時候。
就像是在陰暗潮濕處生長的鐵線蕨,懼怕光亮的它永遠無法向陽而生。
倘若李元牧的是一種先天註定的悲劇,那裴寧辭的就是後天既定的啞劇。
他心知長公主應當是喜歡他的,最起碼是喜歡他這副皮囊的,並且他.......他如今也沒那麼抗拒、甚至在心底最深處渴求著她。
可裴寧辭是大祭司啊,他必須在天下萬民的愛戴敬仰與長公主一人之間做抉擇。
不,這甚至稱不上抉擇,因為裴寧辭從不曾有過片刻的搖擺。
他極偶爾的時候也會幻想著,倘若他從不曾穿上這身祭司袍,是否會更好?
但那也僅僅是幻想罷了,若讓他重來一次,他依舊會毫不遲疑地在被指定為大祭司的當日,隨著來接他的人入宮。
只是他心中依舊會有些意難平,總想覓得那雙全法,可惜也不過是徒勞。
只要他身居神壇一日,他便不可能和長公主在明面上在一起。
不論他們人後如何纏綿糾葛,人前的裴寧辭永遠都得活成他人想像中的模樣。
散去眼尾的薄紅,褪去滿臉情/潮,指尖撫過祭司袍上用銀絲線繡的竹紋,一絲不苟地拉平上頭的每一絲褶皺。
平復,挽發,薰香。
從情/欲中乾淨利落抽身的裴寧辭,依舊是那個孤高淡漠的祭司大人。
一切外在的繾綣痕跡都已被他清理乾淨,他一貫將自己打理得很好,旁人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誰會知曉,原來這說出克制話語的唇齒之間,在人後含著那顆玉球呢?
玉球撐著他的喉腔,壓得舌根發酸,而他甚至被迫仰著臉,被一名女子的手指漫不經心地侵犯入口腔把玩。
又有誰會知曉,那身祭司白袍下,掩著的清瘦腰肢處興許才殘留著淺粉指痕呢?
每一次的揉捏輕撫,都會讓聖潔的祭司大人身子打顫,還能從他口中迫出隱忍的輕喘。
雪松的氣息太冷,覆蓋性也太強,遮得住所有的靡麗縱情,也掩得下一切的不為人知。
沒人膽敢湊近裴寧辭,細嗅他身上的氣息。
他們聞不到他被另一名女子烙印的鳶尾花香,也看不到他掩飾得極好的情態,他們只會愚笨的、恭順地敬他為剔透乾淨的神祇,祈求他的賜福。
歸根結底,不論是李元牧還是裴寧辭,他們都不可能如嚴庚書和許鈺林這般,肆無忌憚地在眾人的視線中,堂而皇之地與她親密。
演戲也好,現實也罷,他們都做不到。
這才是令他們二人心中齟齬的最根本原因。
李婧冉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與嚴庚書之間的來往點到為止,隨後只側頭淡聲對許鈺林道:「還不起身給攝政王讓位置?」
嚴庚書聞言,只朝許鈺林挑了下眉,雙臂相環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眾臣皆屏息凝神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有了幾分判斷:看來長公主的心尖寵,還是這位攝政王啊。
許鈺林眸光微曳,靜默片刻,隨後垂首,輕聲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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