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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婧冉:「......煩死了。」
許鈺林見她仍不改口,極輕地挑了下眉,溫和淺笑著提醒她:「鈺方才吻您時,您沒......」
「我選二!」李婧冉打斷了他,恨不得把他的嘴給堵上,迫於無奈地點了頭。
許鈺林聞言,那股若有似無的強勢頓時消散了。
他把口中那句「您沒躲」咽了下去,又變回了那個溫文爾雅的清正君子,莞爾頷首:「多謝婧冉。」
甚至還給足了李婧冉空間,並未隨她一起入殿,體貼溫和地不礙她的眼。
誠然,李婧冉的確覺得自己被氣得不輕。
怎麼會有這麼矛盾的人啊?
語氣溫和地一口一個您,但吻她時倒是沒見他有多麼克己守禮。
而且他真的很記仇,她先前故意說他「親起來像是個木頭」,這一次他便親口告訴了她木頭也能把她吻得渾身酥軟。
李婧冉甩了下腦袋,只是對銀藥斬釘截鐵地道:「反正我這心神不寧純粹是給氣的。」
銀藥看著李婧冉薄紅的耳尖,並未揭穿,只是附和道:「我信您。」
兩人的談話告一段落,負責上元祈福這一塊的大臣看到了她,誠惶誠恐地迎了上來:「殿下,您這是?」
李婧冉微撩眼皮,不冷不熱地應道:「本宮近日總覺得心神不寧,來找祭司大人祈個福。」
「這恐怕於理不合......」大臣有些為難地看了眼高台上的裴寧辭。
「怎麼?」李婧冉語氣冷了幾分,「本宮還須你教我做事?」
「臣惶恐。」大臣深深俯首,退至一旁給李婧冉讓出了路。
李婧冉靠著身份成功插了隊,但前面一個人的賜福禮進行到一半,驀然打斷也不好,因此她只是站在一旁觀摩著這新奇的禮儀。
年過半百的高官虔誠地跪在地上,語氣誠懇地祈求道:「信徒不日即將動身前往封城修繕水壩,求神佑信徒此行一切順利。」
裴寧辭靜靜聽完,從身旁的侍官手中接過沾了水的柳穗,手腕凌空輕點:「願祇眷你免受災禍之苦。」
嗓音如碎珠落玉盤,清冷又超脫,絲毫不染凡塵。
李婧冉聽著,不禁和銀藥八卦了一下:「他這句話是不是萬金句啊?就是不管遇到誰,是什麼訴求,說的都是這句?」
銀藥低聲回道:「賜福話術不固定,前任祭司是因人而異的,但從未有人聽過裴大人說這句話之外的句子。」
李婧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抬眸輕飄飄掃了眼裴寧辭,因距離較遠只能依稀看到他模糊的輪廓,右耳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折射著細碎的光。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見前面的人起身出來了。
李婧冉見狀,直起身入了殿,既不下跪也不說她的祈求,只是這麼一眨不眨地用分外旖旎的目光自下而上滑過裴寧辭,笑容格外艷麗。
她饒有興味地和他對視著,心中想的卻是:裴寧辭如今既要討好自己,他又能做到哪一步?
在眾目睽睽下送她一個從未說過的賜福話語?
周遭的大臣見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戰戰兢兢地提醒她道:「長公主殿下,您可以說出您的祈求了。」
「祈求?」李婧冉拉長語調,嗓音既輕又微啞,漫不經心道:「可是本宮的祈求,祭司大人恐怕滿足不了呢。」
此話一出,大臣的臉色都綠了。
沒有祈求?沒有祈求她又來求什麼福?還用這種.......這種賞玩物什的姿態注視著聖潔孤高的祭司大人?
早有傳聞這位驕奢淫逸的長公主惦記大祭司良久,如今一看,竟並非空穴來風。
大臣慌了神,像無頭蒼蠅一般硬著頭皮看向高台上的那位,準備讓他拿個主意。
裴寧辭卻只是淡淡掃他一眼,示意他退下,柳穗沾了沾水,在空中輕點。
李婧冉下意識閉目,只覺幾滴水珠靜靜落在她裸露的臉龐、頸子,帶來一絲涼意。
裴寧辭微涼的嗓音自上而下傳來:「願祇眷你免受災禍之苦。」
依舊是他那萬能的金句。
李婧冉:.......
有點失望,是她高看裴寧辭了。
她百無聊賴地聳了聳肩,自覺無趣地轉身想離開,裴寧辭卻清清冷冷地出聲喚住了她:「長公主留步。」
李婧冉腳步一頓,隨後回眸時眼眸卻微微睜大了。
這位居於高台上的白衣祭司將手中的柳穗遞給身邊人,只聽「咔」得一聲,他自旁邊的玉瓶中折下一支梅枝。
了解賜福流程的大臣見狀,聲線都有些顫:「祭司大人,祭司大人這是親手為殿下折了枝啊,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前例。」
而更讓殿內所有人失語的事情,卻還在後頭。
身邊的侍官躬下身恭敬地雙手舉過頭頂,正想將這梅枝轉交給李婧冉,裴寧辭卻視若無睹般略過了他。
裴寧辭淡漠的目光落在李婧冉身上,竟拿著梅枝緩步走下了高台。
一階。
兩階。
三階。
這一幕與祭祀大典上的那一幕重疊。
只不過當時是李婧冉自下而上走上神壇,而如今卻是裴寧辭一步步走下了高壇,步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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