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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關心則亂,然而亂的似乎不只是她的心曲。
李婧冉聞言便笑,髮絲都被陽光鍍上了一層光圈,整個人都像是在發著光。
她笑眼彎彎地拉長語調對他道:「怎麼,你會用這個秘密勒索我嗎?」
就算會,他又能勒索她什麼呢?
許鈺林和裴寧辭的欲求都比較淡泊,他既不求名也不求利,倘若真要勒索......恐怕就只有她了。
面對她的這句話,許鈺林輕輕抿了下唇,只低聲道:「興許吧。」
興許他有朝一日,當真會無法自控地鬼迷心竅。
興許是勒索她的一個擁抱,感受著她還在他觸手可及處的心跳和體溫。
興許是勒索她的一個笑容,就像是他們初遇時那般,較之現在更為輕快。
興許是勒索她的一句善意謊言,聽她說「我以後就算回去了,也會時常想你的」。
這些話許鈺林都沒說出口,但李婧冉卻奇異地在那一刻看懂了他的神色。
她停頓片刻,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故作輕鬆地開玩笑道:「所以你方才那麼安靜,敢情是都在想要怎麼勒索我嘍?」
「並非如此。」許鈺林應得很快。
如今陽光正好,他迎著光垂眸與她對視,神色溫潤如羊脂玉,目光在她臉龐停頓一瞬,又極有分寸地挪開了。
許鈺林笑了聲:「我方才只是突然想到先前和你一同被綁架時的情景。」
原來他們那麼早就見過彼此了。
她見過卸下在「長公主」面前刻意裝得溫順柔和的他,他也見過沒有戴人/皮/面具時的她。
李婧冉瞭然,他指的是她先前沒有戴面具、作為『阿冉』時和他一同被綁架的時候。
他輕喟,似是有些慨嘆:「倘若早知那位女子是你......」
李婧冉抬眸:「你會怎樣?」
許鈺林眼睫輕顫了下,收拾好情緒後,朝她彎唇笑笑,隨和地道:「我應當會等你一起離開。」
等她一起迎著那日的夕陽私奔,離開這個困住她的地方。
第97章 想要
清晨的薄霧還未徹底散去,微有些潮濕的空氣觸著裸/露在外的皮膚,帶來些許涼意。
兩人站在庭院之中,李婧冉看著眼前的許鈺林,瞧見了他被微風吹起的衣衫烏髮,白與黑的交纏格外醒目。
她啞然失笑,只是平靜地揶揄道:「怎麼辦,晚了。」
許鈺林垂下眼,指腹摩挲著袖口的紋路,須臾才溫聲附和道:「是啊。」
的確晚了。
他分外自然地轉移了話題,示意了下她手中的人/皮/面具:「不戴上嗎?」
李婧冉應了聲,仔仔細細地將那薄如蟬翼的面具展開,放在臉上時卻犯了難。
她像是盲貼面膜一樣,調整了半晌後總覺得不太對,偏生她這幅模樣又不好出庭院找銅鏡,不然被人撞見就大事不妙了。
許鈺林見狀,沉吟了下仍是伸出手:「我來吧。」
「沒事。」李婧冉並未把面具給他,只是微仰起臉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的眼眸,湊近了許鈺林幾分。
伴著她的靠近,兩人的距離在那一瞬拉近了許多,止步在一個比朋友過界卻沒有愛人親昵的界限。
像是接吻前彼此注視的距離。
許鈺林輕抿了下唇,克制著自己並未後退,然後聽李婧冉對他道:「別閉眼。」
李婧冉看著許鈺林的眼眸,他的眸光向來是清亮乾淨的,此刻也只裝著她和滿庭院的霜雪,是一個濃縮過後的、獨屬於許鈺林的小世界。
而李婧冉此刻卻觀摩著他的小世界,在裡頭看到了自己的倒映,恰好能讓她看個粗略。
她就這麼以他的瞳孔為鏡,再憑藉著手感,調整著臉上的面具,順利地讓它再貼合在臉上。
李婧冉這才後撤一步,朝著許鈺林反饋道:「很清晰。」
他眼眸中她的倒映。
許鈺林頓了須臾,並未言語,目光挪向她臉側沒貼合好的邊緣,指尖微抬了下。
李婧冉留意到了他的舉動,她沒躲,但許鈺林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下,只是凌空朝她虛虛示意道:「此處有些翹。」
李婧冉「嗯」了聲,重新將人/皮/面具調整好後,兩人之間有一瞬的安靜。
他們一時間都沒再開口,只是感受著靜謐的輕風吹過她後,又裹著她身上的鳶尾花香縈繞在他身畔。
這種難得的寧靜持續了沒多久後,就被一個進入庭院的小廝打斷了。
小廝朝李婧冉行了一禮後,轉身附在許鈺林身畔耳語了幾句,李婧冉只隱約聽到「府外男子」「您的親人」之類的字眼。
許鈺林垂眸聽著,片刻後不輕不重地應了聲,對李婧冉道:「殿下,我先出去處理一下。」
「一起吧。」李婧冉如是道,「本宮正好也要出府。」
許鈺林面上閃過一絲細碎的神色,轉瞬即逝,李婧冉沒看清,只見他躊躇片刻後低聲道了句「好」。
直到在門口見到小廝口中的中年男人時,李婧冉才恍然明白了許鈺林方才的神色。
應當是有些難堪吧。
中年男人穿著個褐色短衫。上頭青黃的應當是乾涸的粘稠酒液,烏青的眼袋耷拉著,整個人都有些浮腫,光是一眼便知是被酒賭掏空身體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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