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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個耳洞好不容易穿完時,比起肉/體疼痛,裴寧辭受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她笑得開懷,將早就準備好的耳墜推入,輕輕撥弄著細銀鏈下小巧的霜花,輕聲呢喃:「奴隸,高興嗎?你身上留下了屬於本宮的永恆標記呢。」
裴寧辭垂首,以額溫順觸她手背,神色間掩住一切不該屬於此刻的他的神色。
往後只要這耳墜輕晃,他就會想到她的羞辱、她的惡劣。
永恆嗎?是啊。
即使耳洞會癒合,他也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加諸於他的一切。
等李婧冉走出房門時,嚴庚書已經百無聊賴地開始試圖教他女兒說話了。
他聽到動靜,回身瞧見她時,鳳眸微揚:「三炷香都燃完了。」
李婧冉撫了下裙裾在他身畔的樓梯旁坐下,就像是他們在宮牆之上決裂的那天一樣,並未回應他的這句話,而是示意了下他懷裡朝她笑的孩子,對他道:「說說吧,你抽的哪門子的瘋。」
她指的是他為什麼嘴上說著要和她一刀兩斷的話,卻悄悄領養了個孩子。
嚴庚書在守信方面的誠信度向來無須質疑,即使裴寧辭如今的地位已經威脅不到他了,嚴庚書依舊不會和李婧冉和盤托出他之所以遠離她是因為裴寧辭的從中作祟。
如今聽到她這個問話,嚴庚書失神片刻,而後就見他閨女朝李婧冉甜笑著伸出手要抱。
李婧冉心中一軟,伸手便抱過孩子,隨後聽到身側傳來嚴庚書驚奇的抱怨聲:「嘿你這沒良心的。」
小孩趴在李婧冉肩頭,扭頭看向嚴庚書,笑得傻裡傻氣的。
李婧冉見狀也笑,邊逗她邊對嚴庚書道:「可想而知,你閨女是多麼不待見你。」
嚴庚書在李婧冉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給女兒比了個大拇指,隨後語氣閒散地糾正道:「是我們的閨女。你不會又想不認帳吧?唉,可憐我一個貞潔大男人,未婚育子,竟落得......」
李婧冉再次哽住,生硬地轉移話題打斷了他:「她叫什麼名字啊?」
「等她娘親取。」嚴庚書接了句,嗓音認真了幾分:「阿冉,關於孩子姓氏的問題,我想和你商議下。能不能讓她隨父姓?」
李婧冉聞言便嗤:「喲喲喲,姓『嚴』就姓『嚴』唄,還『我想和你商議下』。」
「生父。」
李婧冉詫異地挑了下眉:「這麼仗義啊攝政王,幫別人養孩子?」
嚴庚書忽略了她話語裡的嘲諷,語氣平緩地對她道:「這孩子是個可憐的,她的娘親難產而死,爹爹是我部下的一個得力干將,在她出生沒多久......也死在了土匪窩。」
「老方為人很仗義,平日裡總被別人說是老好人,不懂得拒絕......說遠了。如今這人沒了,我總想著給他在這世間留下些什麼。」
李婧冉聽著嚴庚書這番話,方才挖苦他的神色卻緩慢斂了下來。
她輕輕捏了下小孩肉嘟嘟的臉,沒看他,只是道:「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叫方爾南吧。」
「方爾南。」嚴庚書低聲重復了一遍,細細琢磨了下,嗓音含笑地對她道:「多謝阿冉。」
李婧冉在那一瞬忽然升出了一種錯覺,就好似她和嚴庚書當真已經成親很久。
就在她心中頗感微妙之時,李婧冉側眸看著嚴庚書撫上她肩頭的手,沉默兩秒:「怎麼,攝政王感謝人的方式就是賣身嗎?」
「爾南還在這裡呢,你大白天的發什麼情?」
嚴庚書望著她的目光很複雜,有道不清的惦念,說不出的千言萬語和沉甸甸的情緒盡數化成了難言的親昵念頭。
想抱她,想親近她;想被她摟,想被她親近。
這些想法在那一瞬宛如肆意瘋長的藤蔓,克制不住壓不下,變得難以忽視。
就像是天災人禍後,人們總會與愛人緊緊相擁一般。
是劫後餘生,是後怕,而將惶恐轉化為親昵是人類的本能。
嚴庚書自嘲地發現:他居然是在害怕。
害怕他如今的挽回已經來不及,害怕她被他先前的冷言冷語傷到了,害怕她不會願意再原諒他。
他湊近她,輕嗅著她的髮絲,嗓音低低:「無妨,讓別人照顧一段時間就好.......」
說話間,嚴庚書餘光里瞧見有人走過,他抬眸剛想把孩子託付一段時間,誰知看清楚來人時面色就臭了。
李婧冉回眸一看,瞧見許鈺林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自不遠處走來,沿途還在和管家商討著府中事物,目光撞見他們時還禮貌地避了下。
她看著嚴庚書鐵青的臉色,無情嘲笑:「怎麼了,不是要讓別人照顧孩子嗎?怎麼不叫住他?」
說話間,許鈺林恰好走到了他們身前,向李婧冉頷首,喚了句「殿下」。
神色依舊是嚴庚書口中那種「貌美又羸弱」的模樣。
嚴庚書冷笑了聲:「我嚴庚書的閨女,絕對不會願意親近這等虛偽的男......」
話音未落,李婧冉懷裡的小糯米糰子定定盯著許鈺林兩秒,隨後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奶聲奶氣道:「抱——」
嚴庚書剩下的話卡在了喉嚨口,那一瞬想要罵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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