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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如今多偷一分懶,到時候的生命危機就更多一分,嚴庚書在這種事上從不玩笑,眼裡容不得一顆沙子。
當時的嚴庚書在氣頭上,心中一狠,在大雨中沖他們吼道:「喜歡偷奸耍滑是嗎?行啊,本王就站在這裡看著你們。」
「飛烈營上下,兩個沙袋,二十里路!」
能來參軍的自然都是硬骨頭,雖心知是他們有錯在先,但同樣也覺得嚴庚書設定的操練行程根本不合理,因此無人樂意低頭,只倔強地執行著他的懲罰。
那天已是二更天,不到幾個時辰便要天亮,況且雨勢又磅礴,濕透了的衣裳更是沉沉地拖著所有人的步伐,比灌了鉛還要重。
前面十里路還好,再之後便有人陸陸續續地跟不上了,但也無人萌生了退縮的念頭。
直到隊伍里一個小隊長面色蒼白地捂著肚子,血水被雨水沖刷著,是個人都能看出她的臉色難看得要命。
旁人頓時圍了過來,在大雨中守在她身畔。
一群大老粗看著這血水大驚失色,都禁不住焦急地問道:「飛兄,飛兄你怎麼了!」
「飛兄」雖然被他們叫一句「兄」,但是個確確實實的女孩子,還是個恰好撞上了生理期的女孩子。
她平日裡看著這群臭男人袒胸露背都沒什麼不自在,如今生理期被他們圍著追問「怎麼了」卻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赧。
能來參軍的女子自然都是思想比一般人更為開放的,但江非潛意識裡終究還是受了封建思想的束縛,覺得經期是不太適宜掛在嘴邊的。
尤其還是在軍中。
嚴庚書見狀,也踏著雨走過來,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江非在他們的注視下,簡直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強忍著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折磨,咬著牙站起身,拔高嗓音欲蓋彌彰:「王爺,我沒事!」
說罷,江非便想繼續完成懲罰,誰知剛跑出沒幾步,卻因腹部刀攪般的痛被迫擰眉停下了腳步。
江非在心中暗罵自己這具身子不爭氣:平日裡毛感覺都沒有,偏偏在今日痛了起來。
痛經不是病,痛起來要命。
旁邊的士兵們本身還將信將疑地守在她身後,見江非這副模樣,立刻圍著她,嗓門更大地嚷嚷道:「飛兄,飛兄你可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飛兄啊!!!」
江非使勁地捂著肚子,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想、死、嗎?」
只可惜她那時的臉色太差了,聲音聽起來也中氣不足,絲毫震懾不到這群兵。
「飛兄,你可是有事瞞著我們?大家都是弟兄,有事你就說啊!」
「就是!俺們真心把你當兄弟,你患了這等病都不告訴俺們......」
「飛兄啊!當時結拜時還說過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你為何要棄我們先一步而去啊!」
嚴庚書皺眉瞧著江非的模樣,再結合她這欲語還休的神情,恍惚間似是想到了什麼。
他默然一瞬,剛想開口叫這群小兔崽子都該幹嘛幹嘛去,誰料江非卻忍無可忍地爆發了:「痛經痛經!老娘痛經!聽清楚了嗎?!」
「我可去你丫的不治之症!你才有病!你才要離開這美麗的人世間!」
江非為掩飾內心的尷尬破口大罵,而方才還哭得一個比一個真情實感的士兵們卻如同被掐了嗓子的鴨,瞬間安靜。
他們乖乖被江非罵了個狗血淋頭,隨後悄悄地交流道:
「完犢子,一口一個飛兄喊了太久,忘記飛兄是女子了。」
「我娘說了,女子月事時可不能下地、不能碰涼水、不能受氣。飛兄是斷然不能再繼續接受懲罰了!」
「我爹也說了,女子來月事時暴躁又脆弱,這懲罰......」
很顯然,他們的嗓門又是自以為的小,實則被江非和嚴庚書聽了個清清楚楚。
縱然是嚴庚書這等城府於心之人,面上都不禁有些尷尬,猶豫著問道:「江非,你可須.......」
「不需要!」江非一口回絕,「多謝王爺,但屬下不須任何優待。」
女子入軍營本就眾說紛紜,江非比旁人更努力、更拼命,才能得到他們的認可。
但即便如此,他們喚她時還是以一句「飛兄」稱之,依舊是冠以男性的稱謂。
江非既想出頭、以女子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出人頭地,非但不能接受任何優待,還要比旁人更刻苦幾分。
嚴庚書對江非的個性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但也說不出無端免了所有人懲罰的話,沉默了。
那群很要面子的小兔崽子掙扎著,一時間沒法在「為了飛兄向攝政王妥協」和「面子」之間做抉擇,一時間也沉默了。
他們對視片刻,空氣變得格外寂靜,只有大雨沖洗著大地的聲響。
最終,依舊是林磊率先開口,選了個折中的方法。
他深吸一口氣,面色漲紅,開口時語調堪稱是九轉十八彎:「王~求求你了~」
其他人都為林磊這魔性的語調震懾半晌,隨後眼睛一亮,有樣學樣:「王~~~求求你了~~~」
既算是變相地妥協,又沒有低頭認錯那般正式羞辱,可謂是兩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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