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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下眼,和小灰鼠面面相覷。
小灰鼠似是不知道這個人類為何要用這種眼神看它,猶豫片刻後,悄悄伸出爪子,朝她一攤。
再來一顆。
李婧冉:......
就知道裴寧辭這人不靠譜!
她無奈地伸出手指撫了下小灰鼠,指尖觸到它時卻驀得愣住了。
小灰鼠看上去毫無異常,但是摸起來卻冰冰涼涼的。
李婧冉細細感受了下,隨後確定了:它沒有了心跳。
也就是說,這個假死藥並不會讓人失去神志,只是會掩去體溫和心跳,做出已經死亡的假象。
這是什麼高級的發明!也太完美了吧!
李婧冉到時候只要服下藥後雙眼一閉,就可以美滋滋當一具沒有心跳但有神志的屍體啦!
小灰鼠只見眼前這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的人類忽然露出了某種意味深長的神情,被嚇得鼠軀一顫,悄咪咪再次溜走了。
哼,摳門的人類,不想給就不想給嘛,幹嘛擺出這副表情嚇它!
鼠鼠它呀,今天又被人類恐嚇了呢。
李婧冉看著小灰鼠溜走的背影,微挑了下眉,心想:她似乎知道對待嚴庚書的最好方法了。
晚膳時分,嚴庚書本想來主帳喊李婧冉,誰料剛撩開帳篷時,目光卻是一怔。
軍營地勢較偏,天色暗得早,如今外頭已經全然變成了濃稠的夜色。
清淒又幽冷。
主帳內卻儼然是另一副景象。
連串的燭光在本該肅穆的軍帳內投下溫暖的柔和光暈,暖黃的色澤染亮了帳篷里的每一個角落,好似一顆顆閃爍的星星墜落到人間。
燭火的微光照在帳內懸掛的狼頭標本,竟在嗜血的強勢間平添了幾分家的溫馨。
原本放在正中央的沙堡被挪到了左側,那塊地方如今正置放著一張窄長的桌子,上頭還鋪著淺色的桌布。
清香的梅花被折下,插進簡約大氣的瓷瓶口,粗糙的碗碟放置兩側,稱不上精緻,卻處處都落透著用心。
嚴庚書瞧著眼前的場景,頓了好半晌,目光才挪到面帶淺淺笑意坐在里側的女子身上。
燭火照亮了她的臉龐,她就像是蚌殼裡蘊藏了許久的珍珠,透著瑩潤的光澤,溫柔得不可思議,甚至連每一根頭髮絲都在發光。
「阿冉......」嚴庚書嗓音有些乾澀地喚了聲,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覺心裡都化成了水。
李婧冉特地沐浴更了衣,換了身和他們初次在崖底相遇時相近的布衣,一頭青絲仍沾著濕意,並沒有任何釵環點綴。
宛若清水出芙蓉,精緻的容貌分外溫婉,朱唇卻不點而紅,平添了幾分魅意。
砰、砰、砰。
是他的心跳聲。
她只這麼雙眸噙笑得靜靜看著他,便足以讓他像個毛頭小子般怦然心動。
李婧冉看著嚴庚書的模樣,眼底笑意加深,抬眸柔聲對他道:「夫君愣著做什麼?快坐下呀。」
他的神色已經告訴了李婧冉,她揣摩對了。
嚴庚書既然出生在一個寵妾滅妻的家庭,他心底最深處渴望的,應當是一份純粹濃烈的愛,和家的溫暖。
李婧冉和他不同,她自小在幸福的家庭氛圍里長大,雖然父母經常鬥嘴(其實更多時候是李父單方面安靜地被李母訓斥),但那種完美無缺的家庭氛圍卻是很難復刻的。
李婧冉如今在做的,就是儘可能地讓嚴庚書感受到這種溫暖,並且讓他為之動容。
嚴庚書現在心裡越感動,她這場假死好戲上演時就能後勁越大。
而如今,嚴庚書卻瞧著她,喉結滾了下,卻並未開口,就好像生怕一開口就會打破這一片溫暖的氛圍。
美好到宛若幻境,一碰即碎。
李婧冉卻只是微微一笑,並未多言,只起身往他碗裡夾了些菜,並為兩人將杯中酒斟滿。
待她再次在嚴庚書對面坐下後,嚴庚書才聲音微啞地開口道:「阿冉,你不是說大婚前夕不能叫『夫君』嗎?」
李婧冉放下酒壺的手微頓了下,卻只克制地應道:「如今這裡只有你我二人,無妨。」
隔著跳躍的燭火,她靜靜注視著嚴庚書片刻,這才輕聲道:「我們明日便要大婚了,我忽然想到似乎從未和夫君共同好好吃一頓飯。」
「就你我二人,三餐四季,也算是一種幸福吧。」李婧冉低下頭,笑容里有些苦澀,然而她卻掩飾得很好。
再次抬眼時,李婧冉的笑容已經再次毫無異樣,她只是笑著注視著嚴庚書,溫婉地對他道:「今日補上,就當作是我們之間的定情之日,如何?」
嚴庚書看著眼前的女子,卻只覺她今日似是有幾分古怪。
相較於往日,少了幾分活潑靈動,情緒克制又內斂,就好像是在盡力壓抑著心中的思緒。
嚴庚書望著她片刻,並未回應,反而問道:「阿冉,你是否有事想同我說?」
李婧冉很輕地眨了下眼,微微搖了下頭,只是說道:「沒有。」
「夫君恐怕不明白吧,大婚對我們女子而言就等同於第二條生命。」李婧冉輕巧地四兩撥千斤,「我只是......有些緊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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